葉初棠遞上手中拎著的食盒,似是有些無奈地一笑:“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很為難,但我也是沒其他法子了。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。這食盒里是周氏親手包的包子,想最后送給劉四吃的,畢竟夫妻一場?!?/p>
吳旭有些驚訝:“她怎么不明天送?”
不管是犯了什么樣的罪,這最后的臨行飯還是讓吃的,何必非要今晚送。
葉初棠頓了頓,嘆了口氣。
“周氏明日……不會去刑場送行了。劉四殺了人,這事兒影響惡劣,她和孩子去了,說不定也要被牽連被眾人指指點點?!?/p>
吳旭恍然:“這倒也是……”
“所以她來求我?guī)兔Γ也缓镁芙^。”葉初棠唇角彎了彎,眉眼柔和平靜,“不過如果還是不行……那就算了?!?/p>
她行了一禮,轉身要走。
“等等!”
吳旭喊住了她,咬咬牙。
“我?guī)ゾ褪?!?/p>
……
大牢內昏暗逼仄,濃郁的血腥氣飄散在空氣中,伴隨著時不時傳來的痛苦呻吟聲、哭泣聲,令人不寒而栗。
葉初棠跟著吳旭往前走去,越是往里,那股子絕望窒息感就越發(fā)濃郁。
吳旭微微側頭,低聲道:“前面就是了,但您的時間只有半刻鐘,一定得——”
砰!
旁邊忽然撲過來一個渾身血跡斑斑的人,重重撞在欄上,瘦得皮包骨的手臂竭力伸出,似乎想抓住什么。
沙啞凄厲的喊聲在這大牢中格外刺耳:“大人!大人我冤枉??!”
“干什么呢!都給我老實點兒!”
吳旭兇斥,一棍子將那人打了回去。
似乎被他震懾,那犯人又瑟縮著退了回去,靠在墻角發(fā)抖。
吳旭有些擔憂地看向葉初棠:“葉大夫,不好意思,嚇到您了吧?這里就是這樣的,總有幾個瘋的……”
葉初棠搖頭,沖他微微一笑:“無礙?!?/p>
看著眼前這張溫婉淡然的臉,吳旭剩下的話忽然卡在了喉嚨。
一般人第一次來這種地方,都會非常不適應,可葉初棠一個才十七歲的少女,居然能面不改色。
似乎周圍這些,不能激起她絲毫波瀾。
吳旭壓下心中思緒,繼續(xù)帶葉初棠往里走。
終于,葉初棠看到了劉四。
他蓬頭垢面,身上臟污不堪,還沾了不少血跡,看起來是這幾天陸陸續(xù)續(xù)疊加上去的,有的地方已經(jīng)暗沉發(fā)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