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求青史留名,但求問心無愧。
能實實在在地為治下百姓做些事情,讓他們日子過得好些?!?/p>
“造福百姓?”崔知府點點頭,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和認同,但隨即話鋒一轉,追問道,
“想法很好??扇裟銥橐环礁改腹伲l(fā)現(xiàn)當?shù)睾兰澒唇Y胥吏,侵吞賑災糧款,致使饑民遍地,你當如何?”
王明遠眉頭微蹙,這個問題他曾在策論中模擬過,便答道:“學生當徹查此案,收集證據(jù),按律嚴懲,追回糧款,開倉賑濟!”
“嗯,按律嚴懲。”崔知府不置可否,又問,
“若你查出,那豪紳背后,有州府上官的姻親關系網,甚至牽涉到州府某位大員的門生故舊,你一封彈劾奏章上去,非但未能扳倒對方,反被倒打一耙,斥你‘誣告上官’、‘擾亂地方’,你當如何?”
“這……”王明遠語塞了。
他前世今生,說到底還是個沒真正踏入過權力漩渦的“學生”,面對這種赤裸裸的官場傾軋和盤根錯節(jié)的關系網,他一時竟想不出萬全之策。
按律法?律法在絕對的權勢面前,有時也顯得蒼白。
硬頂?那可能真的會粉身碎骨。
看著王明遠眉頭緊鎖,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的模樣,崔知府臉上并無責備,反而露出一絲了然的笑意。
他端起茶盞,輕輕吹了吹浮沫,慢悠悠地呷了一口,才道:
“你可知,我與府學的柳教諭,乃是多年故交?”
王明遠猛地抬頭,眼中閃過一絲驚訝。
柳教諭?他瞬間明白了什么,心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和感激。
原來……原來背后是柳教諭!
崔知府看著他的表情變化,微微一笑,證實了他的猜想:
“不錯。柳老頭對你,可是推崇備至啊。
他說你天資穎悟,根基扎實,更難得的是心性沉穩(wěn),胸有丘壑,尤其那份務實濟民的心思,遠非尋常只知死讀書的學子可比。
他深知你心中藏著不少利國利民的良策,只是……”
他頓了頓,目光變得深邃,
“只是這官場,并非僅憑一腔熱血和滿腹經綸就能暢行無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