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打枝葉,瑟瑟作響。
幾點星雨濺落,潮氣彌漫。
葉初棠朝著外面看了一眼:“下著雨,一時半刻,只怕是回不去了?!?/p>
她轉(zhuǎn)頭,看向身旁的男人,輕聲道歉:“連累世子,實在對不起?!?/p>
從半山之上失足滾落下來之后,一路崎嶇,萬幸下面有一個略微凸出的山彎,更幸運的是,繁茂攀爬的藤蔓之后,竟還藏著一個山洞,倒是正巧成了一個還算安全的庇護所。
山洞不大,但容納兩人綽綽有余。
沈延川卻沒理會她的這番話,黑沉的鳳眸從她蒼白的臉上掃過,最終停留在她的左肩。
“這飛鏢要盡快處理。”他道。
葉初棠眨眨眼,忽然升起一股非常微妙的感受——沈延川在生氣。
危險之中撿回一條命,如今總算安全,他這生的哪門子氣?
葉初棠暗自琢磨,總不能是因為剛才滾下來的時候,他為了護她,身上添了好幾道擦傷吧?
誠然,這樣衣襟沾塵,凌亂狼狽的沈延川,她也從未見過,不過這里也沒其他人,瞧不見他此時的模樣,有什么可在意的?
看著男人容色冷冽的側(cè)臉,葉初棠非常識趣地將這些話都咽了回去。
“我知道的?!彼f著,垂眸看向左肩的那枚飛鏢。
本來只是刺入了半寸,但因這一路顛簸折騰,此時那飛鏢大半都已經(jīng)沒入,只剩下綴著紅纓的尾端,瞧著更令人心驚。
她抬手,就要去拔那飛鏢。
然而指尖尚未觸碰,就聽男人冷不丁開口問道:“你要自己拔?”
葉初棠抬眸,似是有些奇怪:“……不然呢?”
不是他說要盡快處理的嗎?這會兒又來問這么多?
沈延川的眉頭終于皺起。
她不疼嗎?
這山洞陰暗潮濕,外面還下著雨,條件可謂簡陋到了極點。
她居然要這樣生拔?
沈延川早知葉初棠和尋常女子很不相同,然而此時才發(fā)現(xiàn),她不但對外人干脆果決,對自己更是能下得去狠手。
葉初棠看他容色沉冷,以為他是質(zhì)疑自己不能做成,便解釋道:“世子不用擔心,我以前也處理過類似的傷,那時候比這還嚴重些,最后也沒什么事兒?!?/p>
沈延川眼睫微動:“什么?”
葉初棠按著傷口,道:“三年前,我?guī)О⒀园L和小五走的時候,身上也中了兩箭。不過那兩支箭都射偏了,不在要害,我怕帶著跑麻煩,便當場拔掉了。后來養(yǎng)了一段時間,也就好了?!?/p>
她語氣自然平淡,像是在說著再尋常不過的話語。
然而字字句句之間,卻依舊可以窺見當初幾多兇險與艱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