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林醉他們到了城外,從馬車上下來,各家的粥棚里已經(jīng)有炊煙裊裊了。而除了越國公之外,還有別家的大臣也到了城外。有些大臣見到越國公來,便領(lǐng)著自家的夫郎過來同越國公問好。
林醉的好友田以佻今日倒也到了場,自從田以佻嫁給了赤幾王之后,林醉便很少再能見到他了。畢竟側(cè)妃上頭還有正妃壓著,行事也有諸多不便,雖然林醉聽田以佻的意思,四王爺?shù)恼]有私下里給他穿小鞋,但他自己卻也得顧全一下正妃的顏面。
赤幾王被派到災區(qū)去了,正是處理要務,也就沒有帶家眷,此時林醉正好瞧見了田以佻亦趨亦步地跟在王妃身后,朝著四王府的粥棚走去。
田以佻以前的性子最為歡脫,但林醉此時瞧見他的時候,卻看他神色端莊,低眉順眼、目不斜視,身上的活潑勁兒也仿佛從未存在過。
昌平郡君看著林醉站著愣神,就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,正瞧見了林醉在看田家的那個小兒子……
“醉哥兒?!?/p>
“爺爺?!绷肿砺牭搅瞬娇ぞ穆曇簦@才反應過來郡君已經(jīng)站在自己身邊了。
“你也很長時間沒跟佻哥兒見面了吧?”
“是,自打成親之后就沒再見過了?!绷肿磉@話說的不假,然而實際上卻并非如此,而是從田以佻嫁給了周行王之后,他們見面的次數(shù)就少之又少。林醉不好到王府去拜訪,擔心給田以佻造成不必要的麻煩,而田以佻也只給林醉下過兩次帖子,卻也不敢隨意到林家串門。兩個人自從成了朋友之后就沒有這么長時間不見面,林醉想起這件事的時候仍是唏噓不已。
昌平郡君看林醉的神情,似是惋惜,倒以為林醉是在惋惜自己沒能嫁入王府。但隨即轉(zhuǎn)念一想,林醉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,怎么可能會有這般心思?想來應該是在惋惜田以佻。不過,他也好長時間沒跟林醉說話了,這就想著要拉上林醉好生閑聊一會兒。
今日雖也施粥,但也不是頭一天了,由小廝代勞也沒什么,更何況他們?nèi)诉€站在粥棚里,又不是壓根就沒到場。
林醉見狀,這就知道昌平郡君是什么私話要同自己說,“爺爺且慢,我先同國公夫人和倫孺人知會一聲?!?/p>
“都嫁了人了還這么叫啊?”昌平郡君聽到林醉對趙澤林和倫沄嵐的稱呼,略顯詫異地開口問道。
“不是,就是擔心都叫‘爺爺’,會叫混了。”
昌平郡君了然,這就等著林醉去跟趙澤林說。而趙澤林聽完了林醉的話,這就轉(zhuǎn)過身朝著昌平郡君這邊看了過來。昌平郡君接到了趙澤林的時候,便朝著他頷首示意。
“當年,你爹費盡心思都想把你送進宮里?!辈娇ぞ鋵嵰恢睕]有跟林醉說這些,他能瞧出程雨榛的想法。但林醉畢竟已經(jīng)與墨珣定了親,再加上昌平郡君也擔心林醉進了宮之后會郁郁寡歡,這才完全持放任的態(tài)度。
“孫兒知道?!绷肿睃c點頭。他爹都到他面前來說了,他哪能不知道?這幾日,林家的粥棚就挨在越國公府粥棚的旁邊,林醉倒也時常能與程雨榛見面?;蛟S是因為徹底離了林家,而他又嫁了人,心態(tài)有了變化,見到程雨榛時,倒也不像之前那么難受了。
“你爹在我面前提過好幾次了,那意思就是盼著你能當個內(nèi)命夫。”昌平郡君今日心中對程雨榛有氣,這就跟林醉多說了些?!斑m才我瞧你看佻哥兒的那個眼神,可是在艷羨?”
“爺爺?!”林醉被昌平郡君的問話嚇了一跳,他怎么可能會羨慕這個呢!“孫兒在越國公府很好?!?/p>
“當真?”昌平郡君不太確信地又多問了一句。
林醉十分篤定地點頭,“當真?!?/p>
昌平郡君見林醉一臉嚴肅,立刻笑了起來?!澳蔷秃?,我一直擔心你會后悔?!?/p>
“這是孫兒自己選的?!绷肿碓谶x秀時被撂了牌子,但是回到家里之后,他卻只說是呂青庭鬧事,將自己拖下水,并未說到自己在其中也推波助瀾了。
一說到程雨榛,林醉的視線在林家的粥棚四下顧盼了一番,“爹爹呢?”
“醺哥兒今日身體不適,醒來就直嚷嚷著喘不上氣,你爹就留在府里照顧他了。”說到林醺,昌平郡君也是無奈。林醺馬上要及笄了,可是人家都還沒定下。就他這樣的身體,好人家也不愿意娶,那差的他們也瞧不上……總歸世間沒有那種十全十美的。
“前些日子瞧著不是大好?!”林醉聽到昌平郡君的話,自是嚇了一跳。林醺的身體明明是見天地好起來了,怎么忽然又喘不上氣了?從林醉的回郎日到現(xiàn)在也不過才一個月??!
昌平郡君直搖頭,“還不是你爹,在他面前提什么及笄、嫁人?!辈娇ぞ较朐接X得林醺是被程雨榛給氣的。
“……”林醉聽到昌平郡君這么說,心里當然是認為程雨榛有錯在先。但程雨榛又是他的親爹,他總不好在爺爺面前評判親爹的不是。想到這里,林醉干脆把話頭又轉(zhuǎn)開了,“醺弟弟及笄的事,府上想好要怎么辦了嗎?”
林醉一聽到昌平郡君說到林醺及笄,這就想著日子,似乎也就還剩下八天了。同時,心中也在懊惱,他竟然將這么重要的日子都拋諸腦后了。
“大辦是不能了?!绷旨译m然是皇商,有錢歸有錢,但現(xiàn)在正值風尖浪口,任誰都知道財不外露的道理。再加上林醺又受了刺激,身體也不怎么好,萬一及笄禮上出了什么變故,那之后要說人家就更難了。“就隨便擺上兩桌,請上一些之交好友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