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著女兒那張稚嫩卻又陌生的臉,那雙眼睛里只有疏離和指責(zé)。
那點(diǎn)殘存的,對女兒的不舍和眷戀,在這一刻,被這句話徹底擊得粉碎。
周圍的鄰居們議論聲更大了。
“哎喲,連自己親閨女都這么說,看來這鄭湘文平時在家……嘖嘖?!?/p>
“孩子是不會撒謊的呀!”
林致福一看這情形,心里樂開了花,可臉上卻愈發(fā)顯得沉痛和為難。
他快步走到林欣敏身邊,擺出一副兄長的架勢,低聲呵斥道:“欣敏!胡說什么!怎么跟你嫂子說話呢?”
他又轉(zhuǎn)過頭,對著眾人,用一種充滿歉疚和包容的語氣說:“大家別聽我妹妹瞎說,她年紀(jì)小,說話不過腦子。我媳婦她……她就是性子太直,一時想不開,鉆了牛角尖?!?/p>
他長長地嘆了口氣,英俊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無奈,“這件事,我也有錯。我不該光顧著工作,沒及時跟她解釋清楚,才讓她產(chǎn)生這么大的誤會。湘文,你別生氣了,跟我回家,我們關(guān)上門慢慢說,好不好?”
這話聽著是處處在為鄭湘文辯解,可每一個字,都在坐實(shí)她‘無理取鬧’、‘腦子笨’、‘拎不清’的形象。
一個為了工作焦頭爛額,回家還要面對一個蠢笨猜忌的老婆,甚至被老婆娘家人打上門來的‘好男人’形象,就這么活生生地立在了所有人面前。
鄭湘文看著林致福那張?zhí)搨蔚綐O致的臉,又看了看一臉得意刻薄的婆婆和小姑子,最后,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女兒身上。
林佳妮已經(jīng)把臉埋進(jìn)了姑姑的懷里,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覺得骯臟。
鄭湘文的心,徹底冷了,也徹底硬了。
那點(diǎn)血肉模糊的傷口,在這一瞬間結(jié)成了冰冷的疤。
不舍?還有什么不舍的?
這個家,這個男人,甚至這個女兒……
她只想逃,逃得越遠(yuǎn)越好,和這一家子爛人,斷得干干凈凈!
蔡英麗見火候差不多了,目的也達(dá)到了,清了清嗓子,開始趕人。
“行了行了,都散了吧!家家有本難念的經(jīng),讓大家看笑話了。”她一邊說,一邊揮著手,像在驅(qū)趕蒼蠅,“沒什么好看的了,都回去忙吧!”
她心里盤算得清楚,今天這局是她贏了。
等把這群看熱鬧的打發(fā)走,再把鄭家這幾個瘟神弄走,回頭關(guān)上門,她有的是法子炮制鄭湘文這個賤人!
今天讓她丟了這么大的臉,不扒她一層皮,她就不姓蔡!
周圍的鄰居一看這‘誤會’也解釋清了,確實(shí)沒什么熱鬧可看,便三三兩兩地準(zhǔn)備轉(zhuǎn)身離開。
“散了散了,原來是兩口子鬧別扭?!?/p>
“我就說林主任不是那樣的人嘛?!?/p>
鄭明成急了,抱著大喇叭就想再喊,鄭明禮也上前一步,漲紅了臉對一個準(zhǔn)備走的大嬸說:“不是這樣的!嬸兒,你們別信他!他就是在外面養(yǎng)了女人!”
可那大嬸只是不耐煩地瞥了他們一眼,擺擺手:“行了小伙子,清官難斷家務(wù)事,你們也少摻和??茨憬惴蚨嗪玫娜耍€幫著說話呢。”
周圍的人哪里肯聽他們這兩個眼生的毛頭小子的話,在他們看來,這倆人就是來幫姐姐出氣的愣頭青,說的話自然是向著自己家里人。
眼看著人群就要散去,林家就要關(guān)上那扇雕花鐵門,將所有的骯臟和勝利都鎖在里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