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培因被抱住,下巴抵在他肩頭,過了一會兒聲音從耳后傳來,問他:“那怎么辦?”
“沒辦法,分?jǐn)?shù)特別低,我一向是班級第一,特別不能接受,回來就哭得不省人事了?!?/p>
“哭那么厲害啊……”培因哥很給他的故事捧場。
梁璋笑笑:“對啊,我打小愛哭的,回家飯也不吃,就在那兒哭。后來我爸看不下去,把我拉出來跑步,他非說累了就不哭了,于是帶著我繞公園跑了十幾圈。我不跑他就踹我,跑完是不哭了,哭不出來,眼淚都變汗蒸發(fā)了?!毙炫嘁蜞坂托α艘宦?,為了坐穩(wěn),也環(huán)住了他的腰。
“然后呢?”他問,“你是不是就變成了個愛運動的小伙子?”
“差不多??墒呛髞砦野忠馔馊ナ懒耍众s上我車禍,沒法運動排解情緒了?!绷鸿罢Z氣很輕松,幫他一起回憶,“之前和你講過,你可能忘了,我高中時交了一個很差勁的朋友,害我和其他同學(xué)都不太熟。他喊我逃課我才出了車禍,我爸的葬禮他也沒來過,好笑的是我那時候躺在家里才意識到這件事?!辈恢档玫呐笥岩还P帶過,梁璋還是更想講他媽媽,“反正就是我動不了,但是我媽可有辦法了,大晚上她推著我的輪椅跑步,說讓我心里運動狠狠出汗,讓我假裝在累?!?/p>
“……那你出汗了嗎?”
“怎么可能!后面我媽也跑不動了,她就給我買了套黃岡題庫,讓我刷卷子,說這樣大腦就累了,不難過。好像也很管用哦?!绷鸿靶χf,“不過我還是覺得我爸那套更好用,人就得多運動,運動可以帶走不良情緒。像你,早上起不來就是氣血不足,氣血不足的人很容易情緒不好,你應(yīng)該多運動?!?/p>
徐培因從不去追問梁璋粗講的事,趴在他身上說:“我沒力氣動?!?/p>
梁璋早想到他會這么回答,笑笑,把人拎起來,抬手捧住臉強迫他與自己對視:“培因哥,你在北京有爬過山嗎?”
徐培因冷不丁被他薅起來,臉上又是一瞬茫然,隨后回答:“沒有?!?/p>
“我?guī)闳ヒ古?,不累的,紅光山,爬升才一百多米?!?/p>
“什,什么?”徐培因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,問他,“夜爬?現(xiàn)在嗎?”梁璋點頭,他又說:“現(xiàn)在幾點了?你瘋了吧,特種兵嗎,那么冷!”
梁璋拍拍他的后背:“那里很多人夜爬的,很安全,你放心??梢钥匆咕?,也可以看日出,培因哥,你看過日出嗎?”
徐培因說:“這有什么好看的……”
“不是加班后的日出,是專門看的日出,你看過嗎?”梁璋看出他退縮,很認(rèn)真地引誘他向往詩和遠(yuǎn)方,“不一樣的,在山上看日出很特別……我想和你一起去,真的非常好看。”
“……”徐培因沉默著,眼神微微閃動。
“你上學(xué)的時候有和人一起看日出嗎?”
“沒有?!?/p>
“那要不要試一試?”梁璋直勾勾盯著徐培因的眼睛,徐培因是一個很好說動的人,而梁璋又足夠主動,抓住一點機會就咬住不放。他拉著徐培因的手放在臉邊,再次問:“要不要試一次?不會很累,只會出一點汗,我保證?!?/p>
徐培因語氣還是猶豫的:“都這么晚了,怎么過去?喝酒了,也不能開車……”
對方找理由拒絕于梁璋就是有機可乘,有疑問有疑慮,就一條條打消,直到?jīng)]借口沒退路,徐培因就只能踩著他鋪好的石子過河,最終被他牽著走。
“打車就行,那里不用門票,隨時都可以去?!?/p>
“這么晚了還有車嗎?”
沒辦法,徐培因真的很扛不住壓力,不在工作狀態(tài)時分外好拿捏,他總會在掙扎一番后同意梁璋各種有理無理的要求。
梁璋已然勝券在握,抱著他站起來:“哥,這里是北京,什么時候沒有車?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