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丫鬟為她抱不平時,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。
他身姿挺拔如松,肩寬背厚,往門口一站,便自帶沉穩(wěn)威嚴的氣勢。
他身著深青色錦袍,領(lǐng)口和衣襟處用暗金絲繡著簡雅的鷹紋,腰間系著一條黑色玉帶,玉帶上嵌著一塊溫潤的墨玉佩,隨著邁步的動作輕輕晃動,盡顯身份。
他面容輪廓分明,額頭寬闊飽滿,眉骨微微凸起,一雙眼睛深邃銳利,仿佛能看透人心,可看向人時,眼底又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柔和。
高挺的鼻梁下,唇邊留著整齊的短須,添了幾分成熟穩(wěn)重。
眼角雖有細微的紋路,鬢角也摻著幾縷銀絲,卻不單不顯蒼老,反倒讓他的威嚴里多了層歷經(jīng)世事的厚重感,一眼望去,便知是執(zhí)掌一方事務(wù)的人物。
“夫人,文兒回來了,快,快隨我去迎迎他!”男人語氣里滿是抑制不住的激動,連聲音都比平時亮了幾分。
婦人聞言,指尖微微一頓,垂在身側(cè)的手悄然攥了攥裙擺,又緩緩松開,眼底一閃而過的復(fù)雜情緒,很快被溫和掩蓋。
她輕輕掖了掖嬰兒襁褓的邊角,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空氣:“好,我這就隨你去。只是惜武剛睡熟,得先讓奶娘過來守著。”
中年男子點點頭,目光落在搖籃里的嬰兒身上,眼神軟了幾分,又轉(zhuǎn)向婦人,語氣帶著幾分顧慮:
“文兒這些年在我身邊的日子少,我沒怎么盡到過當(dāng)?shù)呢?zé)任,你又沒跟他見過幾面,待會兒見面難免生疏。他要是有怠慢你的地方,你別往心里去?!?/p>
夫人面無表情地點點頭,聲音平淡:“我省得,你放心吧?!?/p>
對待這個丈夫,她的態(tài)度始終帶著幾分疏離的冷漠。
男子看著她冷淡的模樣,臉上閃過一絲苦澀。
他知道,自己當(dāng)初得到她的手段并不光彩,她心里怨他,他能理解。
可兩年多過去了,他們連孩子都有了,她對他依舊這般冷淡,甚至不如對身邊的丫鬟熱絡(luò)。
丫鬟察覺夫妻間的氣氛有些僵,連忙上前打圓場:“夫人,我去請奶娘過來,您和堡主快去迎少堡主吧!聽說少堡主還帶了客人回來呢!”
說著便快步往外走,腳步比來時還急,顯然也盼著這趟見面能順利。
她雖氣堡里人對夫人的態(tài)度,卻也希望夫人能過得好——堡主待夫人再好,若得不到其他人的認可,夫人在堡里的日子終究難安。
婦人走到梳妝臺前,對著銅鏡快速理了理鬢發(fā),將垂落的碎發(fā)別到耳后,又輕輕撫平了襦裙上的褶皺,確認儀容妥帖后,才轉(zhuǎn)身對中年男子頷首:“走吧?!?/p>
兩人并肩往外走,廊下的燈籠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,一路延伸到石階下。中年男子偶爾側(cè)頭看向婦人,嘴唇動了動,像是想說些什么,最終卻只化作一句:“你別擔(dān)心,文兒是個好孩子?!?/p>
婦人輕聲應(yīng)下,指尖卻始終輕輕抵著袖口,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緊張。
夫妻倆抵達古堡大廳時,姜惜文和元照等人正在眾人的熱情招待下,享用著豐盛的晚膳。
自從知道元照一行是少堡主的救命恩人后,天鷹堡眾人簡直把他們當(dāng)成了自己的恩人,招待得格外盡心。
大廳里燭火通明,長長的木桌上擺滿了熱菜,蒸騰的熱氣裹著肉香、酒香在空氣中彌漫,勾得人食指大動。
姜惜文坐在主位一側(cè),面前的青瓷碗里盛著剛舀好的雞湯,香氣撲鼻。
幾個弟子圍著他,你一言我一語地問著外祖母家的事,有人時不時往他碗里夾塊燉得軟爛的排骨,有人順手剝了蝦仁遞過去,語氣里滿是親昵。
元照和阿青等人坐在對面,面前也堆滿了精致的小菜——琥珀色的醬鴨油亮誘人,翠綠的時蔬清爽可口,油潤的紅燒肉泛著光澤,旁邊還放著一壺溫?zé)岬墓?,酒氣清甜?/p>
幾個負責(zé)招待的仆婦站在一旁,眼瞧著阿青的筷子往魚羹方向伸了伸,立刻上前拿起勺子,給她盛了滿滿一碗,笑著說:
“姑娘嘗嘗這個,是用黑水河的鮮魚燉的,鮮得很呢!”
曉空空靠在椅背上,臉色比來時好了不少,正小口小口喝著甜湯;連雪蕊面前都放著一個大鐵盆,盆里盛滿了鮮香的烤肉,油星還在微微跳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