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溫惠的劍卻如靈蛇般刁鉆,總能從鐵尺的縫隙中鉆進(jìn)來,步步緊逼,將他逼得連連后退,腳跟在臺面上蹭出一道道淺痕。
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,滴在臺面上暈開細(xì)小水漬,呼吸漸漸粗重,原本沉穩(wěn)的步伐也亂了章法,先前那股“勝券在握”的氣勢早已蕩然無存。
又一次劍尺相撞時,溫惠突然變招,長劍不再直刺,反而向下一壓,劍脊重重磕在鐵尺中端。
“砰”的悶響里,溫玉衡只覺一股巨力順著鐵尺竄進(jìn)手臂,鐵尺竟被生生壓得向下彎曲,膝蓋一軟,險些跪倒在地,撐在臺面的手微微發(fā)顫。
此時溫玉衡心想:他若是也能有如此利器,怎么像現(xiàn)在這般狼狽?
趁他身形不穩(wěn),溫惠旋身欺近,動作快得只剩一道殘影,長劍橫在他脖頸前一寸處,劍尖的寒光映得他瞳孔驟縮,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。
“公子,承讓了?!睖鼗菔兆荩Z氣依舊平和,可握著劍的手卻穩(wěn)如磐石,不見半分顫抖。
溫玉衡僵在原地,握著鐵尺的手緊了又松,指節(jié)泛白,臉色一陣青一陣白。
良久,他猛地將鐵尺狠狠插在臺面上,咬著牙,聲音帶著幾分不甘:“我……我認(rèn)輸!”
“溫公子,刀劍無眼,方才比試若有不慎傷到你的地方,還請見諒。”溫惠溫聲說道,語氣里不見半分傲氣。
“哼~不過是仗著兵器之利,有什么了不起?!睖赜窈獾吐曕洁熘?,頭也不回地跳下擂臺,衣擺掃過臺面時帶落幾片木屑。
他聲音雖小,卻瞞不過在場內(nèi)力深厚的眾人,臺下各派掌門紛紛暗自嘆氣:這般輸不起,日后難成大器。
牟春花臉上依舊維持著溫和笑容,眼底卻閃過一絲怒火。
他這人一向好面子,對門中弟子唯一的要求就是,不管你私底下是個什么樣的人,明面上你都得能上得了臺面。
溫玉衡今日的表現(xiàn),無疑讓牟春花被狠狠打了一個耳光。
他斜眼瞥向身旁的顧寒川時,顧寒川嚇得身子一哆嗦,在心里把溫玉衡狠狠罵了個遍:當(dāng)真是不爭氣的東西!
臺上,溫惠朝著臺下拱手行禮,聲音清亮:“還有哪位想上來請教?”
元照本望著臺上的溫惠,余光卻瞥見不遠(yuǎn)處走廊上不知何時多了個中年女子。
那女子約莫三十許年紀(jì),容貌溫婉清麗,坐在欄桿上,身姿輕盈得像幅水墨畫。
只是她雙目清澈如孩童,臉上帶著天真懵懂的表情,懷里緊緊抱著一個繡著蓮花的枕頭,低頭對著枕頭嘀嘀咕咕,不知在說些什么。
更加讓元照驚訝的是:仔細(xì)看去,她的眉眼竟和阿青有幾分相似。
牟春花也很快看到了她,臉色微變,不動聲色地招來身邊一名洛水門弟子,低聲吩咐了幾句。
那弟子快步走到女子身邊,不知說了些什么,女子立刻露出歡喜笑容,蹦蹦跳跳地跟著弟子離開了。
直到女子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,元照才收回目光。
她心里雖然驚訝,但卻并未將女子放在心上。
這世上容貌相似的何其多。
此時,化府玄宗的隊(duì)伍里已躍出一道身影,穩(wěn)穩(wěn)落在擂臺上:
“在下化府玄宗云香香,請師姐賜教!”
那女子與溫惠年紀(jì)相仿,個子略矮些,舉止間卻透著幾分利落。
“請賜教!”溫惠拱手還禮,姿態(tài)端莊。
兩人同時舉起兵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