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70章 因果（第2頁）

喧鬧聲驟然一頓，整個府衙瞬間安靜下來，連哭泣聲都小了半截。

眾人循著聲音望去，臉上紛紛露出錯愕的神情，眼睛瞪得溜圓，滿是不敢相信。

因為說話的不是別人，正是他們平日里敬若神明、樂善好施、懸壺救世的百里夫人！

此時的百里紅棉站在廊下的陰影里，昏暗的燭火從她背后斜斜照來，將她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，投在前方的青石板上，模糊了她的面容，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，只覺得她周身籠罩著一股說不出的冷意。

“百里夫人，您……您這話是什么意思？”人群里，有人咽了口唾沫，語氣帶著濃濃的錯愕，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
百里夫人唇邊勾起一抹極淡的笑，語氣卻依舊是往日那般溫柔平靜，可這話聽在眾人耳里，卻莫名發(fā)寒：“什么意思？自然是字面意思。你們難道還不夠卑劣嗎？只要一碰上大災(zāi)大難，就把所有罪責(zé)都推到某個人身上——二十年前是這樣，二十年后，還是這樣！”

人群中，一位頭發(fā)花白的老人聽到“二十年前”，身子猛地一顫，像是想起了什么，他拄著拐杖，顫顫巍巍地往前挪了兩步，渾濁的眼睛里滿是驚疑：

“你……你和牧星河，是什么關(guān)系？”

“牧星河”三個字剛出口，百里紅棉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，像結(jié)了冰的刀子：

“難為你們還能記得這個名字，我還以為，你們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凈了呢。怎么？這些年午夜夢回，你們就沒有一次，會因為當年的事做噩夢嗎？”

這話一出，不少上了年紀的人臉色“唰”地變得慘白，嘴唇哆嗦著，眼神躲閃。

而年輕人們則一臉茫然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顯然從沒聽過“牧星河”這個名字。

一位胡須花白的老者往前站了站，強壓著心頭的慌亂，拔高了聲音質(zhì)問道：“你到底是誰？和牧星河到底是什么關(guān)系？”

就連一旁的司徒大夫也皺緊了眉頭，眼中滿是好奇——牧星河這個名字，他也記得。

說起來，牧星河當年可是個難得的天縱之才，就算是司徒大夫這般醫(yī)術(shù)高超的杏林圣手，提起他，也得由衷地感嘆一句“自愧不如”。

二十多年前，司徒大夫認識牧星河時，他還只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，可在醫(yī)術(shù)上的悟性，卻遠超同齡人，不管是診脈、開方，還是對草藥的理解，都讓人驚嘆不已。

正因為欣賞他的才華，當年司徒大夫在醫(yī)術(shù)上，還特意指點過他不少。

甚至當年司徒大夫能成功化解那場席卷數(shù)城的瘟疫，也多虧了和牧星河交流時，從他那里得到的啟發(fā)。

司徒大夫當時還常常想，像牧星河這樣的人才，若是能順利成長，將來必定能在醫(yī)道上大放異彩。

因為醫(yī)術(shù)水平?jīng)]有明確的界定標準，因此世上并沒有“醫(yī)道大宗師”這種稱號，即便是百花仙子，也只是武學(xué)大宗師，而非醫(yī)道大宗師。

可即便如此，司徒大夫也始終堅信，以牧星河的天賦，他能成就一代傳奇。

但可惜的是，司徒大夫沒能等到牧星河功成名就的那一天——二十年前，這位前途無量的杏林天才，突然之間就銷聲匿跡了，世上再無半點和他有關(guān)的消息。

難道牧星河當年的消失，和這義俠城有關(guān)？司徒大夫心里不由得冒出一個念頭。

這時，百里紅棉的聲音再次響起，清晰而堅定：“事到如今，我也沒必要再瞞著你們。牧星河，他是我的丈夫?！?/p>

“轟——”這話像一道驚雷，在人群中炸開。

年長者們臉色驟變，有人身子晃了晃，差點栽倒。還有人聲音發(fā)顫，帶著濃濃的恐懼問道：“你……你是來替牧星河報仇的？”

百里紅棉發(fā)出一聲冷笑，語氣里滿是嘲諷：“當然！不然你們以為，就憑你們這群卑劣之徒，配讓我二十年如一日，不求回報地給你們治病贈藥嗎？”

“那……那活尸之蠱，都是你種下的？”又有人顫抖著聲音問道，眼神里滿是絕望。

“當然?！卑倮锛t棉大大方方地承認，沒有絲毫隱瞞，眼底甚至閃過一絲快意，“這二十年來，我每次給你們看病，都會悄悄把蠱蟲神不知鬼不覺地種進你們體內(nèi)——然后看著你們捧著藥碗，對我感恩戴德，一口一個‘百里夫人’地叫著，你們說，這難道不好笑嗎？哈哈哈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