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的話剛落,三長老便拍著草墊站起身,橫眉豎目地呵斥:
“老二,就你慣會當(dāng)老好人!這狗東西當(dāng)年偷走族里的三尸蠱,按規(guī)矩逐出家譜都不為過,如今還有臉回來爭峒主之位,簡直厚顏無恥!當(dāng)年老峒主就該直接把他趕出寨子!”
四長老見場面越來越亂,忍不住皺緊眉頭,厲聲喝道:
“夠了!都到這時候了,說這些還有什么用?時間不早了,選拔抓緊開始!誰要是不服巖勐,直接用蠱術(shù)擊敗他便是,何必在這里說廢話!”
大長老狠狠瞪了四長老一眼,眼底厲色一閃而過,枯瘦的手指攥緊拐杖,隨即撐著地面緩緩起身,聲音裹著歲月沉淀的威嚴(yán):
“好了,峒主選拔儀式,正式開始!”
蝶花峒的峒主選拔,核心便是斗蠱,規(guī)矩并不繁瑣。。
第一階段,所有候選人需隨機抽取一位長老接受考驗,唯有通過者才能晉級。
第二階段則是候選人兩兩對決,蠱蟲種類、數(shù)量皆無限制,最終笑到最后的人,便是新峒主。
隨著大長老話音落下,蝶花峒眾人齊刷刷起身,對著祠堂里供奉的歷代蠱師牌位躬身參拜,動作虔誠又肅穆。
復(fù)雜的祭拜儀式結(jié)束后,眾人分作兩撥落座。
七位長老帶著寨中子弟守在祠堂前的草墊上。
巖勐則領(lǐng)著裹著黑袍的輪回閣眾人,坐在對面的空地上,兩方氣場一冷一熱,隱隱透著對峙的張力。
“第一階段考核,誰先來?”大長老的目光掃過場中,蒼老的臉上沒什么表情,卻自帶不容置疑的壓迫感。
“我來!”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,一位中年女子率先起身。
她身著蝶花峒特有的蠟染衣裙,靛藍色布料上繡著細碎的蝶紋,腰間懸著個巴掌大的竹籠,籠中影影綽綽,不知藏著什么蠱蟲。
女子快步走到場地中央,雙手交疊于身前,屈膝行了個苗寨特有的禮,聲音利落:“青禾請諸位長老賜教!”
這女子便是石青禾,在蝶花峒的養(yǎng)蠱人里,手藝能排進前三,眾長老見是她,紛紛點頭,眼底帶著幾分認(rèn)可。
阿青坐在元照身旁,眼睛閃閃發(fā)光,身子微微前傾,緊緊盯著場中,顯然對這場斗蠱期待不已。
很快,一位穿著素色短打的年輕人捧著竹筒上前,筒中插著幾十根竹簽,每根都刻著一位長老的名號。
年輕人用力晃了晃竹筒,竹簽碰撞發(fā)出“嘩啦”的脆響,隨后將竹筒遞到石青禾面前。
石青禾指尖一捏,隨手抽出一根,遞給年輕人,對方看清竹簽上的字,立刻拔高聲音喊道:“本場考核,由六長老主持!”
七位長老中,六長老頭發(fā)雖白,臉色卻紅潤,他笑呵呵地撫著山羊胡起身,腳步穩(wěn)健地走到石青禾對面,語氣帶著幾分打趣:
“青禾啊,今日我可不會手下留情,你可得拿出真本事來。”
石青禾神色一正,腰背挺得筆直:“長老盡管放馬過來!”
六長老聞言滿意點頭,隨即抬手輕輕拍了拍袖口,只見一只足有成人小臂長的巨型蜈蚣從袖中爬了出來。
那蜈蚣有著棕黑色的外殼泛著油光,幾十對足快速劃動,扭動著長長的身軀,對著石青禾發(fā)出“嘶嘶”的威嚇聲。
石青禾見狀,指尖輕輕敲了敲腰間的竹籠,籠門“咔嗒”一聲彈開,一只彩蝶撲棱著翅膀飛出——蝶翅上綴著紅、藍、金三色紋路,在日光下泛著流光。
蝴蝶類蠱蟲本就是蝶花峒最擅長培育的種類,單看“蝶花峒”這名字,便知其地位。
蜈蚣見了彩蝶,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,速度快得像離弦的箭,地面都被它的足劃出細碎的痕跡。
可彩蝶的速度更快,雙翅輕輕一振,便像片羽毛般飄到一旁,輕松躲過攻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