曉空空靠在椅背上,臉色比來時好了不少,正小口小口喝著甜湯;連雪蕊面前都放著一個大鐵盆,盆里盛滿了鮮香的烤肉,油星還在微微跳動。
這時,急促的腳步聲從廳外傳來,滿廳的喧鬧頓時靜了幾分。
姜惜文抬頭,正好看見父親和那位僅有過幾面之緣的后母走進(jìn)來——那幾次見面,還是父親去外祖母家看他時,后母跟著一同去的。
他手中的筷子頓了頓,隨即緩緩起身,語氣平淡地喚了句:“爹?!?/p>
旁邊的婦人連忙微微屈膝,輕聲道:“少堡主?!?/p>
姜惜文見狀,連忙擺手:“夫人不必多禮,您是長輩,該是我向您行禮才對。”
姜父點點頭,伸手?jǐn)v住婦人的胳膊,溫聲道:“文兒說得對,你不用這么拘謹(jǐn)?!?/p>
婦人點點頭,卻沒再多說——她心里清楚,自己雖是少堡主的繼母,卻和尋常人家的繼室不同。
除了在丈夫面前,在天鷹堡,她終究是個“外人”。
姜父看著姜惜文,眼神里滿是感慨,輕聲道:“文兒,長大了,也結(jié)實了?!?/p>
其實也難怪天鷹堡弟子擔(dān)心將來少堡主之位旁落,實在是姜惜文的情況特殊——他天生經(jīng)脈淤堵,沒法修習(xí)內(nèi)力,只能練些外家功夫強(qiáng)身健體。
天鷹堡本是江湖勢力,未來堡主不能習(xí)武,終究不是件好事。
父子倆各自說了兩句,便沒了話,氣氛漸漸有些尷尬。
阿明瞧著不對,連忙笑著打圓場:“堡主、夫人,少堡主難得回來一趟,你們要不要陪少堡主喝一杯?”
姜父聞言,立刻笑道:“好啊,我們父子確實好些年沒一起喝過酒了?!?/p>
說著便走到姜惜文身邊坐下。
阿明連忙招呼弟子添碗筷、溫酒,廳里的氣氛才又稍稍熱絡(luò)起來。
這時姜父看向元照一行,語氣帶著幾分鄭重問道:“文兒,這幾位便是救了你的恩人吧?”
姜惜文連忙點頭,起身向雙方介紹:“元姑娘、阿青姑娘,諸位,這是我父親,天鷹堡堡主姜之渙;這位是何曉蓮夫人?!?/p>
又轉(zhuǎn)頭對姜之渙和何曉蓮道,“爹,何夫人,這幾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——元照姑娘、阿青姑娘,還有羅欽先生……”
姜之渙和元照在聽到對方名字的瞬間,齊齊愣在原地。
姜之渙的驚訝藏在眼底——他早聽過元照的名號,如今元照在江湖上的聲望正如日中天,沒想到竟會以“救命恩人”的身份出現(xiàn)在天鷹堡。
而元照的錯愕,卻并非因姜之渙,而是因“何曉蓮”三個字——魏初升的妻子,分明也叫這個名字。
天下怎會有這么巧的事?
元照忍不住多打量了何曉蓮兩眼——她確實生得極美,眉梢眼角帶著柔媚,是那種能輕易引得旁人動心的容貌,和記憶里魏初升提及妻子時的描述,竟隱隱有幾分重合。
姜之渙沒注意到這細(xì)微的異樣,只是對著元照一行拱手道謝,語氣誠懇:“多謝諸位仗義出手,救了犬子性命,天鷹堡必有厚報!”
元照搖搖頭道:“姜堡主不必客氣,只是恰逢其會罷了。”
這時姜之渙眼神帶著試探地問道:“元姑娘,莫非你就是最近江湖上盛傳的鍛造大宗師?”
元照聞言唇角勾著淺淡笑意,語氣謙和地說道:“不過是些虛名罷了?!?/p>
姜之渙聽罷雙眼一亮,臉上滿是喜色,聲音都添了幾分激動:“竟然真是元大師!失敬失敬!您能來天鷹堡做客,簡直令天鷹堡蓬蓽生輝??!”
一旁的姜惜文握著筷子的手頓了頓,臉上滿是茫然地微微一愣,問道:“元姑娘很有名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