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必要了!
十年的血海深仇,數(shù)月的虛與委蛇,暖閣那決絕的一劍,天牢中的算計與對峙……所有的恩怨情仇,在這一刻,隨著這聲“滾吧”和那道冰冷的廢妃詔書,徹底畫上句號。
也好。干干凈凈。
云錦緩緩垂下眼簾,掩去眸中所有翻涌的情緒。再抬起時,那雙眸子已如古井深潭,不起絲毫波瀾。她沒有再看蕭辰一眼,仿佛他只是一個無關(guān)緊要的陌生人。
她彎下腰,動作緩慢卻異常堅定地,撿起地上那封被揉皺的廢妃詔書。
明黃的絹帛上,“廢為庶人”四個大字依舊刺眼。她輕輕撫平詔書上的褶皺,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,嘴角卻勾起一抹冰冷而自嘲的弧度。
這,就是她掙脫牢籠的憑證。也是她與過去、與蕭辰、與這座吃人的王府,最后的、也是唯一的切割。
她將詔書仔細地疊好,收入懷中。然后,她挺直脊梁,如同風雪中傲然挺立的孤竹,一步步,走向牢房門口,走向被侍衛(wèi)架著、昏迷不醒的沈硯。
她的腳步很穩(wěn),帶著一種斬斷前塵的決絕。
在經(jīng)過蕭辰身邊時,沒有絲毫停頓,甚至連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掃過他一下。那無視的姿態(tài),比任何惡毒的言語都更具殺傷力!
蕭辰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一下。
他看著云錦那單薄卻挺得筆直的背影,看著她無視自己走向沈硯,一股巨大的、被徹底拋棄的憤怒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空洞感,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間將他淹沒!
他下意識地伸出手,似乎想要抓住什么,但最終,那手只是徒勞地停在半空,緊握成拳,指關(guān)節(jié)因為用力而發(fā)出咯咯的聲響。
“帶他走?!痹棋\走到侍衛(wèi)面前,聲音平靜無波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侍衛(wèi)們看向蕭辰,有些遲疑。
“沒聽到嗎?”云錦的聲音陡然轉(zhuǎn)冷,如同冰珠墜地,
“陛下圣旨已下,廢我為庶人!我與他,”她指向昏迷的沈硯,“皆非王府之人!留在此地,是等著給你們王爺……添堵嗎?”
她的話,如同耳光,狠狠抽在蕭辰臉上!
蕭辰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!他猛地一揮手,聲音嘶啞而暴戾:“滾!都給本王滾出去!”
侍衛(wèi)們?nèi)缑纱笊?,連忙將昏迷的沈硯交給云錦。
云錦身體虛弱,沈硯的重量壓得她一個趔趄,但她咬牙死死撐住,用盡全身力氣架住沈硯的一條胳膊,拖著他,一步一步,艱難卻無比堅定地朝著天牢出口的方向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