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她眼中全然的為另一個男人的恐懼和祈求,沈硯心底涌起巨大的酸澀與痛苦,但他立刻強行壓下所有情緒。他是醫(yī)者,此刻救人要緊。
“別慌,讓我看看?!鄙虺幍穆曇魪娦墟?zhèn)定下來,他迅速蹲下身,手指搭上蕭辰的腕脈,又小心地查看肩背的傷口??吹侥橇鞒龅暮谏汉蛡谥車杆俾拥那嗪谏?,他的臉色瞬間凝重?zé)o比。
“是‘閻羅嘆’!”沈硯倒吸一口涼氣,“此毒極為陰狠,見血封喉,毒性發(fā)作極快!”
云錦聞言,身體一軟,幾乎要暈厥過去,全靠一股意志力強撐著。
“可能救?”凌風(fēng)急聲問道,聲音嘶啞。
“萬分兇險!但尚有一線生機!需立刻拔箭解毒!此處不行,必須立刻送回大帳!”沈硯語速極快,手下動作不停,立刻取出銀針,飛快地刺入蕭辰心脈周圍的幾處大穴,暫緩毒素蔓延的速度,“準備擔(dān)架!動作一定要穩(wěn)!絕不能顛簸!”
訓(xùn)練有素的親衛(wèi)立刻找來擔(dān)架,小心翼翼地將蕭辰抬起。他的身體冰冷,呼吸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。
云錦死死抓著他的手,不肯松開,踉蹌著跟著擔(dān)架奔跑。她的目光一刻也不敢離開他蒼白的臉,心中被巨大的恐懼和悔恨填滿。
如果……如果她之前沒有那些算計,如果她不是因為顧忌,“青蚨”的情報已提示圍場有埋伏,如果她離他遠一點……是不是就不會這樣?
不,那些死士的目標明確,就是沖著她來的!“青蚨”的情報里表示多方勢力,暫未查明!
是誰?是貴妃?是韓相?還是……其他隱藏在暗處的敵人?他們不僅要殺她,還要借此重創(chuàng)甚至除掉蕭辰!
滔天的恨意再次涌起,卻不再是針對眼前這個昏迷的男人,而是指向那些真正的幕后黑手!
一路疾行回到攝政王主營帳。帳內(nèi)早已被肅清,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。
沈硯立刻下令:“熱水!剪刀!酒!我的藥箱!快!所有人退出帳外,凌大人,派人嚴守,任何人不得打擾!阿錦……夫人,你留下幫忙!”
凌風(fēng)立刻照辦,將大帳圍得水泄不通。
帳內(nèi)只剩下云錦、沈硯和昏迷的蕭辰。氣氛緊張得幾乎要凝固。
沈硯額角沁出細密的汗珠,他快速用剪刀剪開蕭辰傷口周圍的衣物,露出那猙獰的箭傷和刀傷。黑色的血液仍在緩慢滲出,散發(fā)著不祥的氣息。
“阿錦,按住他!拔箭時會劇痛,即便昏迷也可能掙扎!”沈硯將一截軟木塞到云錦手里,“必要時讓他咬住這個,免得傷了舌頭。”
云錦用力點頭,跪在榻邊,用盡全力按住蕭辰的雙肩。她的手指觸及他冰涼而堅硬的肌肉,心中痛楚難當。
沈硯深吸一口氣,握住那支弩箭的尾端。箭矢嵌入極深,幾乎觸及肩胛骨。
他看了一眼云錦,看到她眼中強忍的淚水和無比的堅定,心中一痛,不再猶豫,手腕猛地用力!
“呃——!”即使在深度昏迷中,劇烈的疼痛依舊讓蕭辰的身體猛地彈動一下,發(fā)出一聲壓抑的、破碎的痛哼!黑血瞬間從傷口噴涌而出!
云錦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按住他,眼淚洶涌而出,低泣道:“忍一忍……蕭辰,忍一忍……”
沈硯動作極快,箭一拔出,立刻將準備好的解毒藥粉不要錢似的灑在傷口上,然后又迅速用銀刀刮去周圍被毒血浸染的壞死的皮肉,手法精準而狠辣。這是防止毒素進一步擴散的唯一方法。
每刮一刀,蕭辰的身體都會劇烈地痙攣一下,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鬢發(fā)和里衣。云錦的心也跟著一刀刀被凌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