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、是嗎?竟有這等事?妾身久居深閨,倒是未曾聽聞?!彼穆曇袈燥@干澀,強(qiáng)笑著,“那些商人為了牟利,真是無所不用其極。”
“是啊?!痹棋\意味深長地笑了笑,端起手邊的茶盞,輕輕吹了吹,
“所以妹妹這支簪子,可真是珍貴得很,尋常渠道可是萬萬得不到的。妹妹可要收好,莫要輕易示人,免得……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和猜疑?!?/p>
她的話音落下,廳內(nèi)陷入一片短暫的死寂。
曹舒雅臉上的笑容幾乎快要掛不住。云錦卻不再看她,悠然品著茶,仿佛剛才真的只是隨口一提。
然而,曹舒雅那瞬間的失態(tài)和慌亂,已經(jīng)足夠印證云錦的猜測!
這東珠,來路絕對不正!極大可能,就是通過那條與私鹽糾纏的秘密鏈條而來!曹舒雅知曉內(nèi)情!甚至曹家,可能就是這條鏈條上的重要一環(huán)!
請安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匆匆結(jié)束。
云錦看著她離去的方向,唇角溫和的笑意一點(diǎn)點(diǎn)冷卻,最終化為冰封的銳利。
“玲瓏?!?/p>
“奴婢在?!?/p>
“讓我們在江南的人,動用一切力量,徹查私鹽案,重點(diǎn)查近半年所有被查獲或未被查獲的私鹽大案,看看其中是否夾帶私運(yùn)東珠或其他北方珍產(chǎn)。特別是……注意這些貨物的最終去向,與京城哪些府邸有關(guān)聯(lián)?!?/p>
“還有,”云錦的聲音壓得更低,帶著一絲凜冽的殺意,“想辦法,查清楚曹尚書那位‘從北邊回來的故交好友’,究竟是誰!”
“是!”玲瓏精神大振!
云錦站起身,走到廳外。陽光灑滿庭院,她卻只覺得周身寒意更甚。曹舒雅,你和你背后的曹家,究竟還藏著多少骯臟的秘密?
她輕輕撫過發(fā)間的碎玉簪,冰冷的觸感讓她保持絕對的清醒。私鹽,東珠,北境資金異常,與北狄可能存在的勾結(jié)……
夜色再次籠罩?jǐn)z政王府,比往日更加深沉,濃云遮月,星子稀疏。
錦華苑內(nèi)室早早熄了燈,仿佛主人已然安歇。
然而,內(nèi)室床榻幔帳低垂,其后卻空無一人。地道入口在書架后無聲滑開,云錦一身便于行動的深色衣裙,身影如同融化的墨跡,悄無聲息地沒入黑暗之中。
穿過潮濕陰冷、彌漫著泥土氣息的漫長甬道,云錦推開地窖出口的偽裝擋板,一股帶著晚來寒意的夜風(fēng)立刻灌了進(jìn)來。
一輛毫不起眼的青篷馬車早已等候在巷口陰影處。車夫是個沉默寡言的老者,見到她,只微微頷首,便揮動了馬鞭。
馬車碾過空曠的街道,發(fā)出骨碌碌的輕響,在寂靜的夜里傳得很遠(yuǎn)。
云錦靠在車壁柔軟的墊子上,閉目養(yǎng)神,心中卻遠(yuǎn)不如表面平靜。蕭辰的暗衛(wèi)無孔不入,一旦被發(fā)現(xiàn)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
但今夜,她必須冒這個險(xiǎn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