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曲終了,滿堂喝彩。
曹舒雅起身謝禮,目光再次望向蕭辰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。
蕭辰舉杯,語氣平淡無波:“曹小姐琴藝高超?!眱H此一句,再無他言。
曹舒雅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下去,勉強(qiáng)笑了笑,退回座位。
慶元帝哈哈一笑,打破略微凝固的氣氛,群臣再次應(yīng)和起來,仿佛剛才那暗潮涌動的一幕從未發(fā)生。
宴會直至深夜才散。
回王府的馬車上,氣氛沉寂得可怕。
云錦靠著車壁,閉目養(yǎng)神,一言不發(fā)。
蕭辰看著她緊繃的側(cè)臉,心中莫名有些煩躁和……一絲心虛。他沉吟片刻,開口道:“今日宴上……”
“王爺不必解釋?!痹棋\睜開眼,目光清冽如寒泉,平靜地打斷他,“曹小姐才情出眾,琴音動人,臣妾聽了亦覺欣賞。”
她語氣疏離而客氣,重新豎起厚厚的壁壘,將那幾日在山中偶然流露的柔軟徹底封存。
蕭辰所有的話都被堵了回去,他看著她又變回那個(gè)冷靜自持、渾身是刺的“錦正妃”,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,悶得發(fā)慌。
他寧愿她質(zhì)問,甚至發(fā)脾氣,也好過這樣冰冷的、公事公辦的“懂事”。
他眸色沉了下去,亦不知如何說好。車窗外,京城的夜色濃重如墨,將剛剛回溫的情愫……
次日,云錦依例處理王府庶務(wù),查看名下商鋪送來的賬目。她強(qiáng)迫自己將全部精力投入其中,“千機(jī)”算盤珠子的碰撞聲清脆急促,仿佛能敲散腦海中那些不該有的紛亂思緒。
晌午過后,玲瓏悄然進(jìn)來,面色有些猶豫,低聲道:
“王妃,方才門房來報(bào),說……曹尚書府的舒雅小姐遞了帖子,想邀王爺去城西的‘聽雪樓’品茗敘舊。王爺他……應(yīng)下了,此刻已更衣出府。”
云錦撥弄算盤的手指猛地一頓,一顆珠子錯(cuò)位,發(fā)出刺耳的摩擦聲。
他竟應(yīng)下了?
昨日宴上的冷淡難道是做給她看的?一旦離了她的視線,便迫不及待地去赴白月光的約?
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蟄了一下,尖銳的疼蔓延開來。她閉上眼,深吸一口氣,再睜開時(shí),已是一片沉寂。
“知道了?!彼穆曇袈牪怀鼋z毫情緒,“備車,去‘錦依軒’?!蹦鞘撬碌囊惶幘I緞莊,恰好,也在城西。
“王妃……”玲瓏擔(dān)憂地看著她。
“去備車。”云錦重復(fù)了一遍,語氣不容置疑。
馬車駛出王府,朝著城西而去。云錦坐在車內(nèi),指尖冰涼。
她告訴自己,并非要去窺探什么,只是恰好要去巡視鋪?zhàn)???尚牡咨钐?,有一個(gè)聲音在冷笑,嘲笑她的自欺欺人。
聽雪樓是京城有名的清雅茶樓,臨河而建。
云錦的馬車經(jīng)過聽雪樓對面的街角時(shí),車簾被風(fēng)輕輕拂起一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