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剛剛占有的女人,竟是他親手參與制造的血案中,唯一的幸存者?他剛剛在她身上烙下印記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早已在她生命里刻下更深的、帶著血腥的傷痕?
一種巨大的、無法形容的荒謬感和自我煩躁無力感攫住了他,幾乎讓他窒息。
不!不可能!他不相信,云錦后背這道疤痕一定……!對!她身世凄慘,受傷留疤在所難免!定是自己第一次那么在意一個女子,加上她總是接二連三差點就死在自己面前,導致自己……
無聲中他走到外間,面容恢復了一貫的平靜威嚴,唯有眼底深處殘留著一絲未曾消散的暗沉。
“凌風?!?/p>
“屬下在?!绷栾L立刻應聲,不敢有絲毫怠慢。
“加派人手,守住這里。沒有本王命令,任何人不得出入?!彼曇舻统?,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,“等她醒了,立刻回報?!?/p>
“是,王爺?!?/p>
蕭辰最后回望了一眼內(nèi)殿的方向,眸色晦暗如海。
這場意外,暫時保住了她的命,卻也讓他更加確定,這個女人身上隱藏的秘密,遠比他想象的更深。而那“相思枯”與“金鈕”背后的線索,他絕不會放過。
至于她…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捻了捻,仿佛還殘留著那細膩肌膚的觸感和溫度。
來日方長。
……
不知過了多久,云錦的眼睫顫動了幾下,終于極其緩慢地掀開。
視線先是模糊,繼而漸漸清晰。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鮫綃帳頂,流蘇低垂,帶著她宮中特有的、清冷的熏香氣息。記憶碎片如同鋒利的冰錐,狠狠扎入腦?!?/p>
“夫人!您醒了?!”一直守在床邊的玲瓏立刻撲了過來,眼睛又紅又腫,顯然是哭了很久。她小心翼翼地扶起云錦,在她身后墊上軟枕,又連忙倒了一杯溫水,試了溫度后遞到她唇邊:
“夫人,您真是嚇死奴婢了…寒毒…!太醫(yī)說,再晚片刻,您的心脈就…無力回天”
云錦閉上眼,長睫在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上投下脆弱的陰影。
她當然知道后果。但她寧愿心脈凍損,成為一個廢人,甚至就此死去,也絕不愿……
眼淚毫無預兆地滑落,冰涼地淌過腮邊,落入錦被中,無聲無息。
不是因為身體的痛楚,而是因為某種被掌控、連喜怒都無法自主的絕望。她連恨都無法純粹,連厭都無法理直氣壯。
自己這條命背負了血海深仇,如今實實在在地背負著他“救”下的重量,沉甸甸地壓在她的心上,讓她每一次呼吸都感到窒澀。
“夫人,您別哭啊…”
一向沉著冷靜,如寒霜傲骨的主子居然落淚!玲瓏生命里第一次看到!
霎時間,手忙腳亂地替她擦拭眼淚,自己的眼圈也跟著紅了,“太醫(yī)說您寒毒入體,傷心脈,萬萬不可再哀思郁結,要好生靜養(yǎng)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