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屠我滿門”四個字,如同最鋒利的匕首,狠狠刺入蕭辰最不愿面對的過往!
他臉色瞬間慘白如紙。
時間仿佛靜止了。
蕭辰看著自己擊傷云錦的手掌,又看看地上碎裂的玉佩,再看看倒在地上吐血、用不敢置信且充滿痛楚眼神望著他的云錦,整個人如遭雷擊,僵在原地。滔天的怒火瞬間被冰冷的恐懼和滅頂?shù)幕诤迵錅纭?/p>
他……他做了什么?!
沈硯目眥欲裂:“阿錦!”他想要沖過去。
“拿下!”蕭辰卻猛地回神,聲音嘶啞扭曲地厲喝!瞬間,被驚動的侍衛(wèi)蜂擁而入,立刻將沈硯死死按住。
蕭辰一步步走向倒在地上的云錦,腳步踉蹌,想要扶她,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:“云錦……我……”
云錦用盡全身力氣揮開他的手,眼神里充滿了驚恐、絕望和一種徹底的心灰意冷。肩上的劇痛遠(yuǎn)不及心中的萬分之一。
他剛剛那毫不留情的一掌,徹底打碎她心中最后一絲微弱的、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期待。
他永遠(yuǎn)只會懷疑她,傷害她。
她看著他,眼淚混著血絲滑落,聲音輕得如同嘆息,卻字字砸在蕭辰心上:“蕭辰……你永遠(yuǎn)……只會這樣對我……”
話未說完,她眼前一黑,徹底昏死過去,仿佛燃盡最后一點生命之火。
“云錦!云錦??!”蕭辰嚇得魂飛魄散,肝膽俱裂,猛地將她冰冷的身子緊緊抱入懷中,發(fā)出痛苦至極的嘶吼,“太醫(yī)!傳太醫(yī)?。?!”
他抬頭,看向被侍衛(wèi)押著、同樣目眥欲裂的沈硯,眼中翻涌著滔天的痛苦、嫉妒、以及……一絲被那血淚控訴擊中的、搖搖欲墜的信念。
“滾!”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字,聲音嘶啞扭曲,“帶著你的消息……滾?。?!”
侍衛(wèi)松開沈硯。沈硯復(fù)雜地看一眼昏迷的云錦和仿佛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的蕭辰,咬牙踉蹌著迅速消失在夜色中。
庭院里,只剩下抱著昏迷不醒的云錦、跪坐在冰冷地上的蕭辰。破碎的玉佩硌在他的膝下,如同他此刻支離破碎的心。
她的話,像一場最殘酷的凌遲,將他所有的憤怒、嫉妒和自以為是的悔意都撕得粉碎,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恐慌和……關(guān)于云家血案的陰影,重新籠罩下來。
她恨他。不是因為匕首,不是因為誤會。而是因為,他手上沾著她至親的血。而他,竟還可笑地想要得到她的心。
巨大的絕望和前所未有的恐慌,將他徹底淹沒……
云錦肩胛骨裂,內(nèi)腑受震,傷勢極重,昏睡了兩日才悠悠轉(zhuǎn)醒。期間,蕭辰不眠不休,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床邊。
他親自為她換藥,動作輕柔得仿佛對待稀世珍寶,看著那青紫交加、腫起老高的傷痕,他眼底是化不開的痛悔與自責(zé)。喂藥時,他總會先細(xì)細(xì)吹涼,再小心地送至她唇邊,哪怕她昏迷中無法回應(yīng)。
云錦醒來后,面對他的悉心照料,始終面無表情,沉默以對。
她不再出言譏諷,也不再情緒激動,只是一種徹底的、冰冷的漠然。仿佛他只是個無關(guān)緊要的下人,而他所有的彌補,都只是徒勞的可笑表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