佟母說,這是造的什么孽,我真要去問問菩薩,怎么這么不順哦。
佟父一向不信這些,這時候也抗不住了,說,去吧,去問問,我陪你去。
梁悅回麻醉科上了一個禮拜多星期的班以后,發(fā)現(xiàn)科主任仍然沒有給他正式排班,他的名字在排班表的最后一格,全日班。
他對他說明自己的狀態(tài)好得完全可以參加夜班排班。
主任說,不是因為這個,是你爸爸的意思。
梁悅覺得自己受夠了讓人擺布的生活,他不明白他已經(jīng)直接的表明了自己想要擺脫的迫切心情,可梁宰平卻依然固執(zhí)。
或許,他想,他應該把話說得更直接更明白。
晚飯后,保姆收拾了桌子,梁宰平剛要起身,就被兒子叫住了。
“等一下?!绷簮傉f:“我們談談。”
梁宰平俯視他。
梁悅被這眼神盯得難受,避開了視線,問:“為什么你不讓我參加麻醉科的正式排班?”
梁宰平做了幾個深呼吸,沉聲說:“你不是,想走?我,查了,你母校,本升碩的留學項目,手續(xù),我已經(jīng)在辦,不用很久,你就可以走?!?/p>
梁悅呆在位置上,他沒想到會有這種安排。
“選了英國,不知道你喜不喜歡,喜歡的話,可以著手雅思考試了,不喜歡,我們再換,不要緊。”
“可是!”梁悅有點慌了:“我并沒有說要出國啊!”
“出國,不是走的更遠嗎?!”梁宰平扶著桌角反駁他,他的表情出奇的冷靜。他本可以在這個自己最愛的人面前自由吐息,可現(xiàn)在,也不得不戴上面具說話生活了。他厭惡他,要離開,二十三的養(yǎng)育之恩,是自己親手毀了個干凈。很多人來人世走這一遭,拼命爭取一輩子,末了,不過是用那些功名利祿為自己造一座華麗的墳墓,然后孤獨的死去。
死過一次,才突然明白為什么要來做人。
如果一生中能遇到一個人,知道你的心,靜靜的陪著你歡笑悲傷,在你冷的時候擁抱你,受傷的時候依偎著你,香夏秋冬不離不棄,那真是人生莫大的福份。
可惜他不配有。他從沒有得到任何一點的回應,習慣了在背后張著臂膀護著他,怕他摔倒,怕他受傷,可現(xiàn)在,他已經(jīng)長到足夠大了,離巢的心情是那樣的迫不及待,任何事都無法阻止。
要走的,那就都走吧。他已經(jīng)什么都不想強求了,
“學期,大概是,兩年,到時候,你愿意回來,就回來,不愿意,這里也沒有人,強迫你回來。你一直是自由的?!备赣H淡淡的敘述掩蓋了所有的一切,說完便慢慢走到門邊去換鞋子,像往常那樣做飯后散步。
梁悅呆坐在桌邊,眼淚順著臉龐滑倒下頜,無聲低落在桌面上,好半天都沒有一點動靜。
保姆捂著嘴的哭泣聲從廚房傳出來,老人家不知道為什么這樣傷悲。
十月二十九號。
恩慈終于等來了那折磨人的三乙晉級檢查。
梁宰平帶領著全體中高層干部迎接并陪同檢查了醫(yī)院行風建設、醫(yī)療安全管理、依法執(zhí)業(yè)、門診管理等等十幾個方面,并且認真聽取了不足之處的意見反饋。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