樁樁件件都透著人為策劃的痕跡。
賀霜彎腰撿起散落的衣物走向浴室,腳步略微踉蹌,脊背卻挺直。
從醒來至今,她沒掉過一滴淚,沒說過半句讓他負責(zé)的話。
只是冷靜地檢查疑點,梳理線索,仿佛眼前不是足以摧毀人生的爛攤子,而是一份亟待破解的科研報告。
沈慕桉看著她套著自己的襯衣走進浴室,衣擺晃蕩著擦過她蒼白的膝蓋,隱約還能看見大腿處未消的紅痕。
本就病弱的氣色更加脆弱,偏偏她獨自強忍著難受什么都不說,連發(fā)絲都透著超乎尋常的鎮(zhèn)定。
沈慕桉反手就甩了自己一巴掌。
清脆響亮的掌聲連浴室里的賀霜都能聽到。
她揪著扣子的手緊了緊,又緩慢放開。
臉頰火辣辣的痛,沈慕桉沒收力氣,這巴掌把他牙齦都快打松了。
他默不作聲地穿上西褲,金屬皮帶扣發(fā)出的碰撞聲敲醒他混沌的思緒。
昨夜的事一旦曝光,不僅是三個家族的顏面掃地,賀霜作為無端被卷入的受害者,更會遭受難以想象的非議。
他倚著床頭點燃香煙,白色煙霧在指間裊裊升騰。
沈、霍兩家的合作,長輩的期待與教導(dǎo),還有家族興旺的重擔(dān)當目光無意掃過雪白床單上那抹刺眼的暗紅,所有顧慮都被一種更沉的東西壓了下去。
他不是會推卸責(zé)任的人,尤其是牽涉到一個女孩的清白。
即使兩人都是被迫無奈發(fā)生這樣的事,他也無法裝作一切未發(fā)生。
而且這件事過后,他同樣沒法勸服自己,心安理得地繼續(xù)這場婚約。
但該怎么妥善處理,又該用什么身份對賀霜負責(zé),還需要征得她的同意。
他尊重賀霜的一切選擇。
手指香煙燃到過濾嘴,燙得沈慕桉猛然回神。
他剛把煙摁滅在床頭柜的玻璃缸里,門板就被咚咚敲響。
幾乎同時,浴室門咔嗒一聲開了,賀霜濕著頭發(fā)走出來,額前碎發(fā)還滴著水。
她看了眼沈慕桉,隨即和他一起轉(zhuǎn)向房間門。
外面的人,恐怕就是這場算計的開端。
敲擊聲還在持續(xù)。
兩人僵持間,賀霜摔落地面的手機震動兩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