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弟兄們!"
謝成銳團長站上殘垣,嘶啞的吼聲摩擦著每個人的耳膜。他左眼的繃帶滲著血,呢制軍大衣下擺被彈片撕成布條:
"為黨果盡忠的時候到了!"
陣地上響起一片金屬摩擦的銳響。士兵們沉默著抽出刺刀,德式s8498刺刀特有的25厘米棱形刀身在夕照下泛起暗紅色的反光。遠處日軍第33聯(lián)隊的九二式重機槍已完成架設,黑洞洞的槍口像毒蛇般對準了他們。
"突撃(とつげき)?。ㄍ盟澜o給)"
日軍指揮官的軍刀劈開硝煙。
"殺?。。?
山巔爆發(fā)出巨龍般的怒吼,那聲音像是從地底最深處迸發(fā)出來的,帶著五千年文明的不屈與驕傲。
青天白日旗在彈雨中獵獵飛揚,旗面早已被硝煙熏黑,卻依然倔強地招展。第一個持旗手倒下時,子彈穿透了他的胸膛,鮮血噴濺在旗面上,染紅了白色的十二道光芒。第二個接旗的士兵甚至沒來得及邁出三步,一發(fā)炮彈就將他攔腰炸斷。第三個、第四個。。。旗幟始終不倒,就像這個民族永不屈服的脊梁。
德械老兵們以三人一組的散兵線沖鋒,這是德國顧問親自教授的突擊戰(zhàn)術(shù)。盡管他們只剩下不到三十人,卻依然保持著教科書般完美的戰(zhàn)斗隊形。每個人的動作都像是被刻進骨子里的本能:左側(cè)士兵負責掩護,右側(cè)士兵隨時準備投彈,中間的主攻手挺著刺刀。他們曾經(jīng)在金陵郊外的訓練場上,用木槍反復演練過上千次這樣的配合。
第一波彈雨襲來時,沖在最前的王明突然跪倒。他的毛瑟步槍早已打光最后一發(fā)子彈,這個來自山東的漢子卻依然保持著標準的抵肩射擊姿勢,手指緊扣著扳機。三發(fā)機槍子彈先后穿透他的胸膛,在軍裝上綻開三朵血花,但他的身軀就像一尊雕像般紋絲不動。
第二波沖鋒中,失去右臂的林參謀用牙齒扯開m24手榴彈的拉環(huán)。這個曾經(jīng)留學慕尼黑軍校的高材生,此刻左腿已經(jīng)被炸得血肉模糊。他拖著殘肢向前爬行了十幾米,鑄鐵彈體最終在日軍戰(zhàn)壕里開出最絢麗的猩紅之花。
爆炸的氣浪掀翻了三個鬼子士兵,而林參謀的眼鏡碎片,在夕陽下閃爍著最后的光芒。
當?shù)谌ㄈ哲姍C槍開始交叉射擊時,活著的士兵已不足一個排。德制m35鋼盔在7。7mm子彈的撞擊下發(fā)出沉悶的"咚咚"聲,就像金陵城頭最后的暮鼓。鮮血順著帽檐滴落在焦土上,與紫金山的紅壤混作一處,仿佛大地也在為這些勇士流淚。
最后的十七人背靠背站成刺刀圓陣。謝團長用繃帶將殘破的軍旗綁在斷臂上,旗面已被彈孔撕成漁網(wǎng),卻依然倔強地飄揚。
他們互相檢查著彼此的裝備:有人把最后一顆子彈留給了自己;有人將刺刀在石頭上磨得發(fā)亮;有人把妻兒的照片塞進貼身的衣袋。沒有豪言壯語,只有十七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,燃燒著同樣的火焰。
當九二式機槍的彈鏈再次轉(zhuǎn)動時,他們發(fā)起了人類戰(zhàn)爭史上最悲壯的一次刺刀沖鋒!沒有吶喊,因為他們的喉嚨早已被硝煙灼傷;沒有猶豫,因為退路早已被鮮血淹沒。只有釘著鐵掌的軍靴踏碎骨頭的脆響,只有刺刀捅穿血肉的悶響,只有心臟最后一次跳動的轟鳴。
沖在最前的謝團長連續(xù)挑翻三個日軍,他的軍刀折斷后就用拳頭,拳頭血肉模糊后就咬。那個總是偷偷給戰(zhàn)友多分半塊餅干的炊事兵老趙,用身體為戰(zhàn)友擋住了掃射的機槍。年紀最小的傳令兵小李,在倒下前還死死抱住一個日軍軍官的大腿,讓戰(zhàn)友的刺刀能夠準確刺入對方的心臟。。。
這是德械師最后的沖鋒,是華夏軍人用生命譜寫的絕唱。
當最后一個士兵倒下時,他面朝北方,那是金陵城的方向,也是故鄉(xiāng)的方向。他的手指深深摳進泥土,仿佛要抓住這片他誓死保衛(wèi)的土地。鮮血從他身下緩緩滲出,在夕陽的照耀下,竟像極了那面永不倒下的青天白日旗。
當槍聲停歇,晚霞將天文臺陣地染成紫紅色。日軍士兵踩著沒過腳踝的彈殼殘骸前進,每一步都濺起粘稠的血漿。他們看見:
頭骨碎裂的華夏士兵仍保持著突刺姿勢,他的刺刀貫穿了兩名帝國勇士的咽喉;旗桿深深插入地面的青天白日旗雖已千瘡百孔,卻依然倔強地飄揚;最令人震撼的是那個被七發(fā)機槍彈打穿的旗手,他的尸體以跪姿撐住了即將傾倒的旗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