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二少渾身發(fā)抖,他猛地跪下來。
那個總把"老子命硬"掛在嘴邊的漢子,此刻安靜地躺在炸塌的掩體旁。半截身子蓋著青天白日旗,露出的左手還保持著拉弦的姿勢。程二少突然跪下來,用沾血的手掌覆上那雙不肯閉合的眼睛。
"老王……對不起。。。。我來晚了。。。。嗷嗷嗷。"
他哭嚎著道:
"你放心。。。。。陣地…。。交給我來守……"
程二少站起身,臉上的淚痕被硝煙染黑。
"弟兄們!!"
他舉起染血的槍,嘶吼道:
"替三營的弟兄們~~~報仇?。。?!"
"殺??!"
怒吼聲響徹長江北岸。
援軍終于來了……
可三營的弟兄們,卻再也看不到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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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陽如血,將破碎的街巷染成一片凄艷的暗紅。燃燒的房梁在暮色中噼啪作響,焦黑的木屑隨風(fēng)飄散,像一場黑色的雪。幾個士兵蜷縮在斷墻后,沉默地往彈匣里壓著子彈,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在死寂的廢墟中格外刺耳。
遠(yuǎn)處,日軍的嚎叫聲此起彼伏,混雜著機(jī)槍的掃射聲,如同惡鬼的獰笑。
顧家生靠在半塌的磚墻后,用手中的駁殼槍槍管點(diǎn)了一根煙,狠狠的吸了一口。他側(cè)耳聽著遠(yuǎn)處傳來的沉悶炮聲,那是鬼子重炮在調(diào)整射界,下一輪炮擊隨時可能撕裂這片殘存的陣地。
"不能再退了。"
他啐出一口血沫。
"再退,小鬼子的重炮就能直接砸到渡口。"
身旁的傳令兵嘴唇干裂,聲音嘶?。?/p>
"團(tuán)座,咱們還能撐多久?"
顧家生沒有回答,只是緩緩抬頭,望向西沉的落日。那輪血紅的太陽,像是一顆即將墜入地獄的火球。
"李天翔!"
一聲厲喝,一個滿臉硝煙的軍官從斷墻后探出身子,鋼盔下的雙眼布滿血絲,卻仍透著狠勁:
"在!"
"西面陣地交給你,守不住,提頭來見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