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從哪個角落開始,低沉的啜泣聲如瘟疫般蔓延開來。孫德勝站在旗桿下,突然覺得臉頰發(fā)涼,原來不知何時,自己竟也流下了眼淚。
獨立116旅指揮部,顧家生看著升起的青天白日旗,緩緩地舒了一口氣,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,仿佛要把積壓了二天二夜的濁氣全部吐出。
"雨潤兄,報告一下傷亡情況。"
參謀長張定邦此刻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:
"此役,全旅陣亡兩千二百七十六人。。。重傷五百一十九人。輕傷。。。已無法統(tǒng)計。"
顧家生手中的望遠鏡突然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"咔嗒"聲。銅質(zhì)鏡筒在他指間扭曲變形,棱鏡碎片扎進掌心,鮮血順著腕骨滴落。
"小鬼子的呢?"
"確認擊斃日軍鈴木一郎中佐以下兩千一百四十三人。俘虜日軍軍官六名。
"繳獲如下:
九二式步兵炮四門完好,另兩門僅輪軸受損;
九二式重機槍十八挺;
歪把子輕機槍三十三挺;
三八式步槍一千四百二十六支;
八九式擲彈筒二十七具;
各類炮彈一千兩百余發(fā);
步槍子彈不計其數(shù)。
顧家生摩挲著傷亡報告和繳獲清單沉默許久。
"給李長官發(fā)報。"
電報員林晚秋纖長地手指開始滴滴滴滴地發(fā)起了電報:
"職部于今晨五時二十分,全殲日軍鈴木支隊。此役斃敵兩千余,俘獲敵酋六名。。。繳獲武器裝備清單另附。"
沉默良久,他輕聲道出最后一句:
"日軍支隊長鈴木一郎中佐切腹自盡,首級。。。已驗明正身。"
嘀嗒的電報聲混著晨霧在指揮部彌漫。東方的天際線上,朝陽正艱難爬過尸橫遍野的主陣地。擔架隊踩著血泥往返穿梭,有個失去右腿的戰(zhàn)士突然哼起家鄉(xiāng)小調(diào),沙啞的調(diào)子混著血腥氣飄得很遠,很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