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部署
樟城,第五軍,顧家生辦公室。
顧老四坐在辦公桌前,煙霧從他指間的香煙裊裊升起,模糊了地圖上縱橫交錯的箭頭,這上面的圖上‘作業(yè)’是在他“刻意指導”下由郭副軍長和張參謀長合力完成的。
他比這個時代的任何人都清楚,樟城之戰(zhàn),不遠了,只不過日軍對樟城的進攻不過只是序幕而已。項莊舞劍,意在沛公,其實日軍真正的目標是長沙,畢竟只有先打下樟城,日軍才能放心的進犯長沙。
而進攻長沙的目的,也是瞄上了第九戰(zhàn)區(qū)的主力部隊,和那些剛從武漢撤出來,些尚未完成西遷的國民政府大批公務(wù)員,要知道這些人都是華夏抗戰(zhàn)的寶貝疙瘩。
這些情報在他腦海中不斷翻涌著,日本人對樟城的攻擊步驟和攻擊的具體時間,自己是知道的,但卻是不能跟‘老頭子’直接說,傷腦經(jīng),看來還要忽悠一個有分量的人去老頭子那邊打打頭陣,自己隱于幕后搖旗吶喊一下才好,他苦笑一聲,將煙摁滅在了煙灰缸里。
兩年時間,他從一個雜牌軍的小連長一路晉升為中央軍嫡系中將軍長,甚至拿還到了第五軍的番號。這般升遷速度早已成為不知多少人的眼中釘、肉中刺。
富金山一役,若不是‘老頭子’下了死命令,恐怕某些個“友軍”早就想看著他全軍覆沒而見死不救了。官場沉浮,他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:
在華夏,做事容易,做人難。木秀于林,風必摧之,這個是個大學問,得。。。。。。。學!
不自覺地又續(xù)上一根,煙霧繚繞中,顧家生的目光漸漸清明。既然不能親自出面,那就需要一只有分量的手來推動這件事。這個人選嘛。。。。。。。第九戰(zhàn)區(qū)的陳長官貌似再合適不過了。
長沙若失,損失最慘重的就是他陳長官。要知道他的身家性命財產(chǎn)此時可全在長沙啊,全軍覆沒的風險,派系傾軋的后果,這些都比一個樟城重要得多的多。
顧家生嘴角泛起一絲苦笑,這就是華夏的處世哲學:
要想辦成事,往往不能直來直去,而要懂得借力打力,借用程二少的話來說就是“彎彎繞”,這他娘的煩人,不痛快。
如果換位思考的話,把顧家生自己擺在陳長官的那個角度,他也是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的,畢竟早做準備也沒什么壞處不是。
顧家生緩緩踱步到窗前,望著院子里婆娑的樹影。若是兩年前剛穿越來的那個自己,此刻怕是早就沖進陳長官的官邸慷慨陳詞了。
但現(xiàn)在的他明白,有時候迂回比直接更有效,沉默比吶喊更有力。中庸之道不是庸碌,而是一種生存的智慧。在保存自身的前提下去達成目標,這才是真正的成長。
月光灑在他領(lǐng)章的將星上,泛著冷冽的光。他轉(zhuǎn)身回到桌前,鋪開信紙,是時候給陳長官寫一封信了,一封看似無意提及、實則處處暗示的私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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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家生的信發(fā)出后不過三日,顧小六手里便捧著一份來自戰(zhàn)時首都重慶的加密電報。
“四少爺。。。。。。。重慶急電?!?/p>
顧家生接過電文,目光掃過,落款是陳長官的私人代號。電文并未多言,只對他信中“偶感風寒,需防病變”的隱語表達了深切“關(guān)懷”,并“懇請”他若身體允許,務(wù)必盡快赴陪都一趟,“當面向名醫(yī)請教調(diào)理之法,以免延誤病情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