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都是小錢,腳步停了停,她問:“我要去貴陽,順路嗎?”
“嗯,一個方向?!?/p>
林向昀還想說什么,發(fā)出聲很輕的音,再沒了后續(xù),像隨風飄蕩去了遠方。
行李箱忽然卡死在雪地里,讓關(guān)妍先走,他蹲下來檢查萬向輪。她好似沒聽見,也跟著屈膝蹲下。玩似的,手指一下一下戳進厚厚的積雪里。
兩個人各干各的,一直沒有眼神交流。
把堵輪子里的雪一點點摳出來,手指又疼又麻,林向昀到底沒忍住,用正常語調(diào)說:“你回去記得做檢查。出了結(jié)果,無論是好是壞,都通知我一聲?!?/p>
很努力地控制住情緒,他不敢看她的眼睛,“不要刪我的號碼,我只想知道結(jié)果,不會打擾你?!?/p>
關(guān)妍沒言語,一只手壓進雪地里,留下深深掌印。
啪啪幾下拍掉雪渣,她站起身,“謝謝你關(guān)心我的死活,可是何必呢,又何苦呢。我是斷掌,小時候算命,東山廟里的先生說,女人斷掌守空門。”
“你信?”林向昀抬臉問。
“在我身上沒法驗證?!标P(guān)妍沒看他,劃撥著掌心的紋路,“我這輩子是不可能結(jié)婚的?!?/p>
關(guān)妍第二次來到汽修店,余大元和田玉清夫妻倆表現(xiàn)出截然相反的兩種態(tài)度。
寶馬車說扔就扔,租他那輛破金杯租金隨便他開,余大元頭回遇到這么闊綽的女人,盤算著借機大賺一筆。所謂和氣生財,兩個人面對面坐下來,他自然是笑臉相迎。操起椒鹽味的貴普,滿嘴花里胡哨的客套話。
田玉清橫眉豎眼跟過來,為在貴客面前彰顯家庭地位,余大元板起臉拔高腔調(diào),使喚她趕緊倒水沏茶。田玉清也給他面子,氣鼓鼓走氣鼓鼓回。將一瓶凍成冰的礦泉水,用力摜在關(guān)妍面前。沒放穩(wěn),掉下去滾到桌子底下,她當沒瞧見,一屁股坐到余大元旁邊。
“瓜婆娘?!庇啻笤盗R,忙彎腰撿起來,雙手捧著遞給關(guān)妍,現(xiàn)編謊話替媳婦打圓場,“不好意思哈,店頭飲水機壞啰,將就喝,將就喝?!?/p>
“飲水機沒得壞,我不想倒給她喝。”田玉清受不了他卑顏屈膝的奴才相,當場拆臺。
“剛壞,剛壞?!庇啻笤吨旖菍擂蔚匦?。
生怕氣走桌子對面的財神爺,他瞟去關(guān)妍,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煩,忙拿胳膊肘搗田玉清,“你切忙你嘞,我們要談生意?!?/p>
“我沒得要忙嘞。”田玉清繼續(xù)唱反調(diào),打開他胳膊,穩(wěn)穩(wěn)當當坐著,故意嗆聲,“我不能聽嘜?談嘞是撒子見不得人嘞生意嘜?”
“可以聽?!?/p>
關(guān)妍沒閑情看他們夫妻倆斗嘴,接過話引入正題,“除租金和雜七雜八的費用外,你開回來的空車費也算我的。我會把車停龍洞堡機場,車鑰匙塞排氣管里,你直接去取就行?!?/p>
“機場停車費怕是有點貴哦?!庇啻笤媛峨y色。
關(guān)妍:“我出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