瞇眼睛拼湊出隱約輪廓,她心里奇怪,沒戴眼鏡的竇小寶好像長高了。
關(guān)妍沒說話,“竇眼鏡”也沒作聲,她忽的想起什么,“買藥多少錢?”
“竇眼鏡”搖頭。
“那謝謝了。”手沒勁,關(guān)妍撤開半步,用肩膀頂門,“再見?!?/p>
人走了,她又探頭叫住他,“眼鏡弟弟,再麻煩你件事?!?/p>
“竇眼鏡”身形一滯,回頭道:“你說?!?/p>
奇怪,怎么聲音也變了?高燒的大腦不允許她思考,“明天有空的話,幫我?guī)Ъ鸾q服,s碼?!闭f完關(guān)上門,還惡狠狠抱怨,“鬼天氣,凍死我了?!?/p>
行李箱里翻出框架眼鏡,關(guān)妍看清了“竇眼鏡”送來的兩袋東西。
一袋藥,有口服,有含片,也有止咳糖漿。另一袋是紅糖陰米稀飯,尚有暖暖余溫。心說小伙子辦事周到細致,關(guān)妍翻出白加黑。鋁板摳到一半國罵沖口而出,扔了藥,她抓起床頭柜上的座機話筒。
撥通前臺總機,
蒼萊今年冬天格外冷,十點多鐘已杳無人煙,如同陷地荒城。
不想驚動早睡早起的外公,林向昀沒回家,改道步行回學校。民中提供單身教職工宿舍,兩人間。林向昀住二樓,掏鑰匙開門,同寢的體育老師馮碩正趴地上做俯臥撐。
只穿著褲頭背心,呼哧呼哧嘴里計數(shù),94,95,聽見動靜,996,997……
數(shù)到一千利落躍起,追著林向昀炫耀起充血賁張的肱二頭肌,“摸哈不?邦摁硬!”
“不摸。”林向昀目不斜視,進衛(wèi)生間洗漱。
“你娃不是說回家嘜?”馮碩跟到門口,踮著腳連換數(shù)個健美姿勢。
從小被送去嵩山武校,開筋早不長個,不足一米七是馮碩此生最大的痛。濃眉大眼長相不差,可和林向昀沒法比,唯一能炫耀的,只剩一身腱子肉。
“啷個楞個晚回來,有事情耽誤了哇?”他又問。
林向昀埋頭洗臉,嘩啦啦水聲里,似是而非地應(yīng)了一聲。
馮碩眼睛一亮,“耍朋友了哇?”
林向昀不答,瞥見洗漱臺上的牙膏,他揚起shi漉漉的臉,“你娃又用我牙膏。”
馮碩眨眼睛,“沒有?!?/p>
“不闊能?!绷窒蜿莱槌鲅栏啵拔矣枚际菑淖钕旅嫱蠑D,只有你娃不守規(guī)矩,從中間擠。”
“擠個牙膏講哪樣規(guī)矩,真男人只講實力?!瘪T碩說著面向洗漱鏡,大肆展現(xiàn)膨出的xiong肌,“你娃懂逑不懂,好生看哈,啷個叫實力。”
林向昀不看,也不說話,專心刷牙。
真男人掃興,走出兩步又想起一事,“晚上有個學生來找你。”
“哪個?”林向昀直起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