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征一點不覺得好笑,“你莫轉移話題,我今天不得給你上思想教育課。我在維也納大酒店遇到起關妍啰。我是瞧不上她,但話又說回來,她也不是一點良心都沒得。曉得你外公生病,特意切花高價開房間?!?/p>
話到此處他皺起眉,疑惑地喃喃自語,“怪啰,銀行賬戶都遭凍結啰,她哪來楞個多現金……”
“她應該是把鉆戒當了?!鄙洗握f當了,林向昀沒信,這一次,他不得不信。
回正身體,他開口問:“那個陸修——”
“死啰?!辈苷髦浪雴柺裁矗暗貌∷类?,胰腺癌。正當年,四十歲出頭。家底厚,生意做得大,留下不少遺產。沒兒沒女,就一個老婆,還有一個……”
自己掐斷話音,煙頭伸出窗縫彈掉煙灰,曹征說,“不用想也曉得,他老婆和關妍肯定是水火不容。我在廣州有轉行做貿易嘞戰(zhàn)友,多嘞我也不方便問,只曉得姓陸嘞遺囑還沒有公布。”
聽口風像話里有話,林向昀問:“哥,你在懷疑撒子?”
“關妍上回在電話頭喊我?guī)退龀?,說是有人命關天嘞大事?!辈苷饔浀靡磺宥敃r覺得奇怪,后來得知了陸修明的存在,他才有了頭緒,“我沒到起猜測她那種人愛財如命,趕起回切,十有八九跟遺囑有關。”
林向昀沒接話,他不認為關妍是個視財如命的人。她急于離開,除了她厭惡蒼萊,很可能還有別的原因。可她為什么厭惡蒼萊,林向昀同樣不得而知。
疑團重重,將目光投去車窗外倒退的街景,他緘默著,再度陷入沉思。
停電的仁心堂依然人滿為患,劉英杰把林家外公安頓在他自住的小里間。
林向昀趕回來,外公已經睡著了。輸液藥劑里含有安眠成分,老人家睡得還挺香,搖櫓似的扯著綿長的鼾。替換走盧佩蘭和小蘇媽,又讓江屹回家里看看,林向昀獨自留下。給外公掖實被角,他坐進旁邊靠背木椅。
單獨隔出來的狹小空間,沒有窗戶,點了根蠟燭照明,光線昏黃黯淡。
自己的房間讓給了關妍,臨時住進空置的單間,林向昀連著兩晚都沒睡好。無事可做困意隨之而來,掃一眼輸液瓶,后腦勺枕著墻壁,他沉沉閉了眼。
心事繚繞,做了個紛亂零碎的夢。
夢見煙柳依依碧波粼粼的萊河,夢見頭破血流的自己,夢見瘦削蒼白的少女。
水滴混合鮮血流進眼睛,視野被染紅,他看見懷中少女眼皮顫動,緩緩睜開……
兜里手機震動,林向昀從夢中驚醒,確定沒有吵醒外公,他稍稍背過身,接聽電話。
來自廣州的號碼,他知道對方是阮東升,“你好。”
“有什么你也別信?!?/p>
手機里安靜了兩秒,響起急切聲音,“你好,關妍手機關機,我聯系不上她。請問她在你身邊嗎?請把電話交給她?!?/p>
“不在?!绷窒蜿赖吐曊f,“需要的話,我可以幫你轉告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