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此看見穿著華麗的荀雍走在街上,道路兩側(cè)不時有人悄悄投來好奇、羨慕的目光。
或許是人少了的原因,荀雍心中的煩躁感消退了不少,便也漫無目的的在這片區(qū)域閑逛起來。
轉(zhuǎn)過一個街角,前方幾顆柳樹垂擺,樹后有一條小河彎曲淌過,難得見到景色,雖然也不是什么美景但總比這些破舊的磚瓦房要好上許多。
河邊一顆柳樹邊拴著一匹馬,在不遠(yuǎn)處石桌上坐著一個白發(fā)老者正在獨弈棋,荀雍看了一眼就不在意,只是一個普通老人而已。
背負(fù)著雙手靜靜看著腳下緩緩流淌的小河,荀雍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。
耳邊突然傳來了琴音,被拴著的馬閉上眼睛,悠閑的搖頭晃腦聽著幽幽的琴音,荀雍渾身卻是一緊,因為他根本沒有發(fā)現(xiàn)琴音是從何處傳來的,以他的修為這怎么可能!
轉(zhuǎn)過頭,遠(yuǎn)處石桌上老者正在那里安靜的下棋,荀雍眼神閃爍,莫名上前快步坐至那下棋老者的對面。“我來陪你下棋如何?”
老者抬頭微微一笑:“善?!?/p>
活了上萬年,人老成精,荀雍哪怕并沒有專門練過下棋也比一般人要強上不少。
荀雍的棋道十分犀利,仿佛一柄刀,在這片棋盤上左沖右突,殺性極重。
兩人似乎就真的像是兩個多年未見的好友坐在這里下棋一般。
實則若有人走進的話一定會發(fā)現(xiàn)荀雍的額頭汗水如溪般汩汩流下,眼睛死死盯著棋盤,手中棋子仿佛有萬鈞重,每抬起一枚棋子都無比費力。
事實也確實如此,這里的每一枚棋子都堪比一座山峰重,只用兩根手指的力量將棋子夾起來然后再點下去,一場棋下來何止一步兩步,那是要以百步千步來算的。
“肉腐生蟲,魚枯生蠹。怠慢忘身,禍災(zāi)乃作?!弊谲饔簩ψ睦险呗朴普f道?!叭擞杏詈苷?,生而有好利乃人之本性,但什么該做,什么不該做卻是要清楚的。”
“你是夏國派來的?”荀雍面色平靜,以他的智商很快就反應(yīng)過來,他平素里幾乎沒有仇敵,這個時候也不會有什么仇敵冒著得罪安獅帝國的風(fēng)險來帝城找他麻煩,唯一有這個可能的只有夏朝。
荀雍暗自將警示發(fā)出去,想要通知其他人,同時一面和眼前此人虛與委蛇拖延時間。
“對了,忘了自我介紹了,我叫荀況,你也可以叫我荀子?!崩险哒J(rèn)真說道:“本來我是準(zhǔn)備收你為我學(xué)生的?!?/p>
荀雍聽得眼前此人也叫荀子,先是心底莫名一怒,只當(dāng)此人是在消遣他,隨后瞧得此人面色如常,像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,不由心底有些無語,不會此人真的也叫荀子吧。
莫非此人就是如此才被夏國請來幫忙?荀雍還不知道此刻應(yīng)天城發(fā)生的事,在他心中夏國頂多也就一兩個真仙,眼前此人卻是他聞所未聞的超級強者,光是坐在這里就有一種與天地自然融為一體的感覺,甚至周圍的空間都仿佛徹底在其掌控之中。
“本以為你是一時糊涂才犯下錯行,現(xiàn)在看來,卻是你早有預(yù)謀已久,只是待價而沽而已。”荀子緩緩說道。
荀雍微微一笑:“那又如何?天下本就為利而來往,我觀星象,這戰(zhàn)蒼大世界天地必有一統(tǒng),我不過做出正確的選擇而已,道友,不若你也來我安獅如何?我安獅帝國才是真正的大興之主。”
荀子嘆了口氣,有些無趣的收起手中棋盤,長袖輕輕一揮,棋子就盡數(shù)化為灰飛。
荀子好教學(xué),從他曾著作的一篇《勸學(xué)》就可以得之,他向來還是比較喜愛教導(dǎo)弟子,而且也不介意弟子比自己更優(yōu)秀。
當(dāng)剛才這番下棋卻是從中看出了荀雍此人計較利益得失太重,而且心性深沉,若是平常還好,但此人本就為自己夏朝敵人,自然留不得他。
手掌一抬,荀雍只感覺周圍天地變化,仿佛頭頂上的天空越縮越小,噗通一聲就跳上了荀子的掌心,瞪著一對大眼睛無辜的望著四周。
看著手中呱呱直叫的青蛙,荀子輕輕一笑:“淺不足與測深,愚不足與謀知,坎井之蛙,不可與語東海之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