煙霧如薄紗般在空氣中彌漫,緩緩散去,但虹秋的眼淚卻像決堤的洪水一般,早已洶涌而出。
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,手扶著軟榻的扶手,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撐。
她努力地想要站起身來,然而,每一次嘗試都伴隨著一陣強(qiáng)烈的眩暈,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?fù)u晃著。
終于,在一次劇烈的晃動后,虹秋的身子猛地一斜,眼看就要摔倒在地。一旁的白洛黎見狀,急忙伸手想要扶住她,但他的手卻被虹秋用力地推開了。虹秋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,死死地鎖定在那煙霧之中,那個逐漸清晰的身影上。
她的指尖因?yàn)檫^度用力而泛白,聲音更是顫抖得幾乎不成樣子:“明……是你嗎?”這三個字,仿佛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,帶著無盡的哀傷和期盼。
隨著煙霧的漸漸消散,明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地展現(xiàn)在虹秋的眼前。他身上的衣袍還沾染著些許塵土,發(fā)絲有些凌亂,然而,這些都無法掩蓋他那張英俊的面龐。只是此刻,他的臉上還帶著幾分茫然,顯然還沒有從那“瞬間轉(zhuǎn)移”的恍惚中回過神來。
然而,當(dāng)他聽到虹秋的聲音,看到軟榻上那個臉色依舊蒼白如紙、眼眶通紅的姑娘時,所有的茫然都在瞬間被沖散。取而代之的,是滿心的驚痛和難以置信。
“虹秋?”明快步上前,在榻邊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想去碰她的手,又怕自己動作太重驚擾了她,指尖懸在半空,聲音里滿是心疼,“你怎么……怎么瘦成這樣了?臉色怎么這么差?”
虹秋凝視著眼前近在咫尺的那張臉,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,愈發(fā)洶涌地流淌下來。這些日子以來的擔(dān)憂、恐懼和疲憊,在看到他安然無恙地歸來時,如火山噴發(fā)般噴涌而出,全都化作了無盡的委屈。
她顫抖著伸出手,緊緊抓住明的衣袖,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手指因?yàn)樘^用力而微微發(fā)白,微微發(fā)顫,仿佛在訴說著她內(nèi)心的痛苦和不安。
她哽咽著,聲音帶著哭腔,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說道:“你到底去了哪里啊?明,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七天?這七天里,我每天都在南奉城里四處尋找,從東街走到西街,從城南尋到城北,我問遍了所有認(rèn)識你的人,可他們都說沒有見過你……”
話到此處,虹秋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,像是被什么可怕的回憶給打斷了。她的身體猛地一顫,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,更加湍急地流淌下來。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,似乎想要說些什么,但卻發(fā)不出聲音,只是不停地抽泣著。
過了好一會兒,虹秋才稍稍平復(fù)了一下情緒,繼續(xù)說道:“前幾天,我去城外的破廟找你,結(jié)果遇到了兩個壞人。他們攔住我,不讓我走,還對我動手動腳的……我當(dāng)時真的好害怕,我怕我找不到你,更怕你會出什么事……”
明聽著虹秋的哭訴,心如刀絞。他能夠想象到虹秋這七天來所經(jīng)歷的痛苦和折磨,而他卻讓她如此擔(dān)驚受怕。他的心中充滿了自責(zé)和懊悔,那只無形的手仿佛越攥越緊,讓他幾乎無法呼吸。
他緩緩地伸出手,輕柔地?fù)崦缜锬巧n白如紙的面頰,小心翼翼地擦拭去她眼角的淚水。然而,當(dāng)他的指尖觸碰到虹秋那冰冷的肌膚時,一股寒意頓時傳遍全身,讓他的心猛地一緊。
他的喉嚨有些干澀,聲音略微沙啞地說道:“對不起,虹秋,都是我的錯,是我不好?!彼哪抗饴湓诤缜锬菨M含哀傷的眼眸上,心中的愧疚愈發(fā)沉重。
“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,當(dāng)我醒來時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,周圍只有落·月和顧明澤……”他的聲音漸漸低沉,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無盡的痛苦和自責(zé)。
“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你,我想立刻回到你身邊,但是我卻找不到回家的路。我每天都在擔(dān)憂,你會不會因?yàn)槲业氖й櫠募比绶?,會不會四處尋找我的下落……”他的眼眶漸漸shi潤,淚水在眼眶中打轉(zhuǎn)。
就在這時,一道帶著怒意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:“你還知道擔(dān)心她?”天衍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站在那里,他的身上還穿著外出尋人時的勁裝,顯然是聽到動靜后匆忙趕來的。
看到明平安無事,他眼中閃過一絲松快,但更多的是被“忽視”的怒火。他快步走到明身邊,伸手拍了拍明的肩膀,力道卻不輕,“你小子倒是瀟灑,一聲不吭就消失了七天,知不知道我們所有人都在為你擔(dān)心?虹秋為了找你,體力透支暈過去了,昨天白逸辰差點(diǎn)就要用猛藥救她,你要是再晚回來幾天,你想過后果嗎?”
明的肩膀被拍得微微一沉,他沒有反駁,只是低下頭,聲音里滿是歉意:“對不起,天衍大哥,是我考慮不周,讓你們擔(dān)心了?!?/p>
“考慮不周?”白洛黎也忍不住開口,她站在虹秋身邊,看著明的眼神里滿是埋怨,“明,你消失的前一天還跟我說,要一個人靜靜,結(jié)果第二天就不見了蹤影,連一句交代都沒有。我和虹秋姐每天都在城外等你,我們怕你出事,怕你遇到危險,可你倒好,竟然在一個‘陌生的地方’待了七天?”
她說著,眼圈也紅了:“昨天虹秋姐暈過去的時候,嘴里還在念你的名字,她連飯都沒好好吃,覺也沒好好睡,你看看她現(xiàn)在的樣子,你忍心嗎?”
明的頭垂得更低了,他看著虹秋抓著自己衣袖的手,心里滿是自責(zé)。他知道,無論自己說多少句“對不起”,都彌補(bǔ)不了這七天里虹秋和大家所受的委屈。
“好了,洛黎,別再說了?!卑滓莩阶哌^來,拍了拍白洛黎的肩膀,示意她冷靜些。
他看著明,眼神里雖然也有不滿,但更多的是對“平安歸來”的慶幸:“你能回來就好,不過你得跟我們說說,你這七天到底在什么地方?落月和顧明澤是誰?他們?yōu)槭裁磿闳ツ欠N地方?”
提到落月和顧明澤,明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復(fù)雜。他抬起頭,看著眾人疑惑的目光,緩緩開口:“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,醒來的時候就在一個很華麗的房間里,落月和顧明澤就在我身邊。落月說她是我的‘姐姐’,顧明澤是她的朋友……他們沒有對我怎么樣,只是不讓我離開,還跟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