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此時,那名侍衛(wèi)就在山洞口,等著符青出來。
見到符青出來,就猶如抓到救命稻草般,哭著說道:“殿下……末將還以為,你再也出不來了……”
符青看到如此的侍衛(wèi),有些意外,隨后問道:“你在這守了我多久?”
“末將共守了半個鐘頭!”侍衛(wèi)如實回答道。
“看來……我這一趟還蠻快的……”符青心底嘀咕著。
符青的目光落在眼前侍衛(wèi)身上,那侍衛(wèi)鎧甲上還沾著未擦凈的塵土,顯然是剛從訓練場或是巡防路上趕來。
他微微頷首,聲音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贊許:“你今日在城門口處置流民騷亂時,臨危不亂,既護了百姓周全,又沒失了王府的規(guī)矩,做得很好?!?/p>
頓了頓,他語氣鄭重了些:“記住,忠于本王,便等同于忠于這北鳶的萬里河山。從今日起,你調(diào)去親衛(wèi)營當差,日后自有重用。”
侍衛(wèi)聞言猛地單膝跪地,鎧甲碰撞地面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,他垂著頭,額前的碎發(fā)遮住了眼底的情緒,只聽得聲音帶著幾分惶恐與堅定:“末將謝王爺厚愛,只是……末將德薄能鮮,實在擔不起親衛(wèi)營的重任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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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抬眼時,眸子里映著符青的身影,字字懇切:“末將別無所求,只愿留在殿下身邊,做個尋常侍從便好。白日里隨您巡城看防,夜里守在王府檐下,能時時護著殿下的安危,于愿足矣?!?/p>
符青看著他這副模樣,心頭莫名一暖,像是有溫熱的水流輕輕淌過。
可這份暖意還沒焐熱,又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恍惚打散——這侍衛(wèi)的話,竟像一句跨越了時光的回響,猛地撞進他記憶深處。
他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,那時他還是個體格尚未長開的少年,穿著不合身的軟甲,追在符顏身后穿過王府的回廊。
“姐姐,等我再練幾年武,就去守北鳶城的城門!”少年符青揮舞著木劍,劍穗掃過廊下的海棠花,“到時候誰也別想欺負你,我就做你的專屬侍衛(wèi),一輩子守著你和這北鳶國!”
那時的符顏正臨窗研墨,聞言回頭笑了,陽光落在她發(fā)間,溫柔得像一汪春水:“傻青兒,你是北鳶的王子,將來是要做大王的,怎能耗在姐姐身邊做侍衛(wèi)?”
“我才不要做什么大王!”少年把木劍往地上一戳,梗著脖子道,“那些奏章、那些疆域,哪有姐姐重要?我就要守在這北鳶城里,守著你!”
……
符青的思緒被侍衛(wèi)起身的動靜拉回現(xiàn)實,眼前的侍衛(wèi)正躬身退下,鎧甲的金屬光澤在廊柱投下的陰影里明明滅滅。
他抬手按了按眉心,方才那陣恍惚還未散盡,心底卻像被什么東西輕輕蟄了一下,又酸又澀。
原來那些被歲月塵封的誓言,那些以為早已淡忘的執(zhí)念,竟會在這樣一個尋常午后,被一個陌生侍衛(wèi)的只言片語,輕易地勾起。
他望著侍衛(wèi)遠去的背影,恍惚間,竟分不清那跪在地上的,是眼前的侍衛(wèi),還是當年那個攥著木劍、眼神執(zhí)拗的少年自己。
北鳶城的風從長廊盡頭吹過,帶著初夏的暖意,卻吹不散符青眼底的悵然。
符顏失蹤后的這些年,他學著處理政務,學著統(tǒng)領軍隊,學著做一個合格的繼承者,早已忘了當年那個只想做侍衛(wèi)的自己。
可此刻,被這猝不及防的回憶一撞,才驚覺那些深埋的心愿,原來從未真正消失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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