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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陽的余暉如同融化的金子,潑灑在無垠的荒漠之上。橘黃色的沙粒被狂風裹挾著,在天地間掀起層層巨浪,每一粒沙塵都仿佛被鍍上了溫暖而又蒼涼的光暈。遠處的沙丘在狂風中不斷變換著形態(tài),時而如巨獸蟄伏,時而如利劍出鞘,天地交接處的云層被染成火燒般的赤金,連空氣都仿佛在高溫中扭曲,帶著金屬被炙烤后的焦糊味。裝甲車碾過的痕跡很快就被流沙覆蓋,只留下轉(zhuǎn)瞬即逝的印記,仿佛從未有過生命在此經(jīng)過,唯有輪胎摩擦地面的青煙在風中打著旋兒,證明著這支隊伍的存在。
車隊沖出沙塵暴的瞬間,16輛重型裝甲車的輪廓在漫天沙塵中逐漸清晰。這些鋼鐵巨獸通體呈暗灰色,裝甲板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劃痕,最深的一道幾乎貫穿了三層合金,露出里面閃爍著微光的能量防御層;有些地方還殘留著暗褐色的血跡,在干燥的空氣中凝結(jié)成痂,無聲地訴說著剛剛結(jié)束的激戰(zhàn)。
每輛車長約八米,高近三米,厚重的輪胎直徑足有一米五,胎紋里嵌滿了鋒利的碎石,在高速旋轉(zhuǎn)中揚起細密的沙霧。輪胎與滾燙地面摩擦產(chǎn)生的焦糊味混雜著沙塵的干燥氣息,在空氣中彌漫開來,形成一種獨特而刺鼻的味道,連久經(jīng)沙場的老兵都忍不住皺緊眉頭。車身上噴涂的“光耀”二字早已被沙塵覆蓋大半,卻仍能從斑駁的漆皮下窺見曾經(jīng)的鮮亮。
裝甲車車頂?shù)闹匦蜋C械炮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,炮管上還殘留著硝煙的痕跡,管壁上凝固的黑色煙塵如同干涸的血痂。炮身鐫刻著復(fù)雜的能量紋路,在夕陽下若隱若現(xiàn)地閃爍著微光,每當風沙掠過,紋路便會泛起淡藍色的漣漪,仿佛沉睡的猛獸在呼吸,隨時可能蘇醒噴發(fā)致命的怒火。熱浪在炮管上扭曲了空氣,卻絲毫無法削減那份深入骨髓的冰冷感,連靠近炮身半米內(nèi)的沙粒都保持著凝結(jié)的姿態(tài)。
三臺外骨骼機甲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車頂,它們高約四米,通體由暗黑色合金打造,關(guān)節(jié)處裸露著精密的液壓裝置,發(fā)出輕微的“嘶嘶”聲,那是液壓油在高壓管道中流動的聲響。機甲背部的推進器還殘留著黑色的煙漬,邊緣的散熱孔里偶爾迸出細小的火花;肩部的裝甲板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凹痕,最深的一處能塞進成年人的拳頭,顯然是被某種巨力撞擊所致。最引人注目的是機甲手臂上的巨型刀鋒,長達兩米的刀刃上凝結(jié)著暗紅色的血跡,一些細小的肉末還粘連在上面,在風中微微晃動,刀刃反射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眼,連夕陽都仿佛被切割成了碎片。
陽光順著刀鋒的弧度流淌,在沙地上投下狹長而猙獰的影子,鋼鐵的冷硬與血肉的溫熱在此刻詭異融合,散發(fā)出一種令人心悸的美感。機甲胸口的能量核心仍在緩慢運轉(zhuǎn),發(fā)出“嗡鳴”的低響,如同巨獸的心跳,在寂靜的沙漠中格外清晰。
“噗嗤——”機甲背部的艙門緩緩打開,液壓裝置釋放出白色的霧氣,在干燥的空氣中迅速消散,帶著淡淡的機油味。一個身影從駕駛艙中站起身,金色的長發(fā)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,被晚風輕輕拂起,發(fā)絲間還纏著細小的沙粒,在陽光下閃爍如碎鉆。
麗莎穿著一身銀灰色的緊身作戰(zhàn)服,面料上布滿了蜂窩狀的透氣孔,勾勒出緊致而充滿力量的曲線。作戰(zhàn)服的肩部和肘部有明顯的磨損痕跡,露出里面銀白色的防護纖維;左側(cè)腰間還沾著一塊尚未干涸的血漬,呈噴濺狀散開,顯然是近距離搏殺時留下的。
她抬手將額前的碎發(fā)捋到耳后,露出光潔的額頭,汗水順著她輪廓分明的臉頰滑落,在下巴處凝聚成珠,滴落在胸前的徽章上——那是光耀小隊的標志,一只浴火重生的鳳凰,鳳凰的羽翼上還沾著干涸的血痕,卻依舊昂首挺胸,目光銳利。
她的眼神銳利如鷹,剛剛經(jīng)歷過激戰(zhàn)的瞳孔中還殘留著一絲猩紅,眼底深處卻藏著難以掩飾的疲憊。當視線掃過身后車隊時,那絲猩紅漸漸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暖意。嘴角勾起一抹疲憊卻滿足的笑容,左手下意識地按了按腰間的傷口,那里被能量彈擦傷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,作戰(zhàn)服下的皮膚已經(jīng)紅腫,她卻像感覺不到似的,指尖在傷口上方輕輕敲擊著,像是在計算著什么。
“嘟嘟——”手腕上的通訊手表突然震動起來,發(fā)出急促的提示音,表盤上的藍色光芒在夕陽下忽明忽暗。麗莎抬手按下接聽鍵,手腕上的金屬表帶在夕陽下反射出冷光,表帶上還刻著細小的花紋。
“我是光耀小隊隊長麗莎!清剿任務(wù)已完成,我請求歸隊!”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,卻異常堅定,如同沙漠中永不熄滅的篝火,每個字都擲地有聲,連風聲都仿佛被壓了下去。
“總部收到!麗莎隊長,歡迎凱旋,15號升降梯已為你準備好?!蓖ㄓ嵠髂穷^傳來雨墨沉穩(wěn)的聲音,帶著不易察覺的欣慰,他的語速不快,卻總能讓人莫名安心,仿佛只要有他在,再棘手的問題都能解決。
“總算結(jié)束了,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覺。”沈心月的聲音從旁邊的裝甲車上傳來,她半個身子探出車外,伸了個大大的懶腰,腰間的戰(zhàn)術(shù)腰帶發(fā)出“咔啦”的輕響,唐刀和能量彈匣相互碰撞,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她穿著一身紅色的作戰(zhàn)服,與麗莎的銀灰形成鮮明對比,就像沙漠中燃燒的火焰,連衣角都仿佛在散發(fā)著熱氣。
作戰(zhàn)服的袖口卷到手肘,露出白皙卻布滿細小傷痕的手臂,舊傷疊著新傷,有的已經(jīng)結(jié)痂,有的還在滲血;一頭黑色的短發(fā)被汗水浸濕,貼在臉頰兩側(cè),顯得有些凌亂,額前的幾縷發(fā)絲粘在皮膚上,卻別有一番野性的美。
她伸懶腰時,腰間的唐刀晃了晃,刀鞘上鑲嵌著一顆小小的綠色寶石,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,那是用一階異獸的內(nèi)核打磨而成的,能在黑暗中發(fā)出微弱的光芒。
“是,我們好久沒有滿載而歸了?!瘪{駛座上的顧嚴武轉(zhuǎn)過頭,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制式軍裝,領(lǐng)口的扣子松開兩顆,露出結(jié)實的鎖骨,鎖骨處有一道淺淺的疤痕,像是被利器劃傷的。
中年男人的臉上刻著風霜的痕跡,眼角的皺紋里似乎藏著無數(shù)故事,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讓他更添幾分粗獷。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指腹上的厚繭蹭得皮膚有些發(fā)紅,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,卻難掩興奮:“光是獲得50克生命石,這至少是貢獻點到手,加上其他物資左右了。
最重要主線任務(wù)也圓滿完成,麗莎隊長晉升四階基本上穩(wěn)了?!彼f著,從車載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鎮(zhèn)的營養(yǎng)液,拋給后座的隊員,瓶身撞擊手掌的聲音在車廂里回蕩。
顧嚴武加入光耀小隊不過三個月,卻憑借著四階高段契約者的實力坐穩(wěn)了副會長的位置。
有很多冒險團隊給他開出了優(yōu)厚的條件,有的承諾給他配備專屬的機甲,有的愿意分給他三成的任務(wù)收益,讓他加入核心戰(zhàn)隊,但他卻選擇了瀕臨解散的光耀。
很多人不理解,只有他自己知道,在看到麗莎和沈心月帶著僅剩的隊員,拿著光耀最后的資源孤注一擲時,他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——那種在絕境中燃燒生命的勇氣,是任何物質(zhì)條件都無法替代的。他至今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們時,兩人身上的作戰(zhàn)服都破了好幾個洞,卻眼神發(fā)亮地規(guī)劃著進入血色大陸的路線,仿佛那不是九死一生的絕境,而是充滿希望的樂園。
他看向后視鏡里麗莎的身影,眼神中充滿了敬佩。這兩個女人簡直是瘋子,麗莎三階巔峰,沈心月剛?cè)胨碾A,竟敢花光積蓄購買進入血色大陸的權(quán)限。
這里可是四階半開放世界,危險程度遠超普通四階世界,空氣中彌漫的能量粒子都帶著腐蝕性,遇到的變異獸最低都是三階起步,高階變異獸更是隨處可見,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沒。
她們就像兩個賭徒,把光耀的未來押在這一把上,輸了就徹底消失,贏了就能讓光耀在啟元站穩(wěn)腳跟。
上次他親眼看到麗莎為了搶奪一塊生命石,硬生生拖著被變異獸撕開的傷口,追了對方整整三里地。那時她的左腿已經(jīng)被撕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,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,卻依舊咬著牙揮舞著長刀,直到把那只四階異獸斬于刀下才踉蹌倒地,倒下時還死死攥著那塊生命石,指節(jié)都泛了白。那股狠勁,連他這個四階高段的契約者都自愧不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