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工廠干了兩個月,累死累活才賺了一千一。而跟著老王,三天,就三天,他數(shù)給我的錢,比我兩個月工資還多一倍。
那疊靛藍(lán)色的百元鈔,老王隨手甩在桌上,輕飄飄的。
“你的?!彼f。
我捏著那把錢,手指發(fā)顫。
后來我賺的錢再多,都再也沒那種感覺了。
原來不用把腰彎成蝦米,不用聞流水線上塑料的焦臭味,不用被組長指著鼻子罵,也能讓鈔票像樹葉一樣,嘩啦啦往口袋里掉。
那一刻,我的人生“咔嚓”一聲裂開條縫。
走到冰柜前,我拎出一箱珠江啤酒。拿去吧,跟我還客氣什么。
我沒接話,直接把錢塞進(jìn)他口袋里。老王嘖了一聲,作勢要掏出來,我趕緊提著啤酒溜出門。
拐過兩條街,我在熟食攤買了半只燒鵝、一碟鹵水拼盤,又切了半斤豬頭肉。
推開出租屋鐵門時,大姐正端著炒青菜往折疊桌上放。李娜正拿著筷子敲碗邊。
我把酒往地下一放,啤酒瓶哐當(dāng)亂響:賺了點錢,請兩位姐姐喝酒。
大姐夾了塊燒鵝到我碗里:“這兩天賺了多少?”
我放下筷子,從褲兜里掏出一疊靛藍(lán)色的百元鈔,數(shù)出十張推給大姐:“這一千塊,姐你幫我收著。”
大姐的手懸在半空,油漬斑斑的圍裙邊微微發(fā)顫。李娜的筷子“啪嗒”掉在桌上。
我又抽出兩張塞給李娜:“娜姐,這段時間打擾了,“我這兩天就找房子搬出去?!?/p>
李娜突然按住我的手。
“別?。 边@邊治安那么亂,“以前你大姐上夜班時,我睡覺燈都不敢關(guān)”
“有你在,我晚上睡的才踏實?!?/p>
大姐說:“兩天能賺這么多錢?那老王是帶你擺攤?cè)チ诉€是搶銀行去了?”
我撓撓頭,:“就…賣礦泉水啊?!?/p>
“賣水能賺兩千五?”大姐的筷子尖戳到我鼻梁前,“你當(dāng)姐是傻子?”
李娜突然湊過來,:“該不會是…那種水吧?”她做了個仰脖子喝的動作。
“想什么呢!”我差點被啤酒嗆死,“就是廣場上賣三塊錢一瓶的怡寶!”
大姐和李娜對視一眼,突然同時伸手,一個擰我左耳,一個掐我右臉。
“哎喲喂!真的就是礦泉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