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7章 黑虎堂收費（第1頁）

往后幾天，客棧的煙火氣漸漸濃了起來。

碼頭扛活的力夫們成了常客，他們總說這兒的糙米飯瓷實頂餓，野菜湯撒了鹽巴也鮮爽，比別家省下的幾個銅板夠買半袋旱煙；

過路的貨郎更是腳頭勤，挑著擔子剛拐過街口，就扯著嗓子喊“掌柜的，留碗熱粥”——有回南來的貨郎帶了包蜜餞，非要塞給小石頭半把，說前兒個擔子繩斷時虧得這小兄弟托了一把

不然兩筐細瓷碗摔了，他這趟就白跑了。

小石頭這些天內(nèi)力越發(fā)穩(wěn)當，走在院子里都帶著輕勁，腳底板沾著草屑也不覺得沉。

前兒個那貨郎的擔子繩“嘣”地斷在門口時，兩筐裹著稻草的瓷器眼看著就要往青石地上砸，他正蹲在灶臺邊刮鍋灰，聽見動靜猛地躥過去，胳膊一伸托住筐底——就見他手腕輕輕一沉，跟著穩(wěn)穩(wěn)往上一送，兩筐看著沉甸甸的瓷器竟被他托得紋絲不動，連筐邊蹭掉的半片稻草都沒飄下來。

貨郎當時臉都白了，抓著小石頭的胳膊直搓手：“小兄弟好力氣！真是好力氣！這要是摔了，我得蹲在碼頭扛半個月活才能賠上！”小石頭被夸得耳朵尖發(fā)紅，撓著頭往后退了半步：“沒啥，順手托一下，不沉。”

林平靠在門框上看著，指尖在袖管里輕輕摩挲——他心里門兒清，小石頭現(xiàn)在這力氣，比碼頭最壯實的力夫都得強上一倍不止。

有回他試著讓小石頭抱后廚那口裝水的大陶缸，那缸裝記了水得有百十來斤，小石頭竟能抱著走三步不晃，這都是《普元訣》在筋脈里慢慢養(yǎng)出來的底氣。

這天傍晚剛把門板上了半扇，就聽見院外傳來“噔噔”的腳步聲，踩得泥地直響。

林平抬眼一瞅，眉頭就皺了——是黑虎堂的劉霸，還是帶著那兩個跟班，一個歪嘴一個瘸腿，三人堵在門口，劉霸敞著懷，露出胳膊上紋的半截黑虎，斜著眼掃院子里剛掃干凈的石板地：“聽說你這破店還真開張了？”他往門檻上啐了口唾沫，“保護費該交了吧？別等爺動手掀桌子?！?/p>

林平手里攥著剛收的銅板沒動，小石頭卻“噌”地往前站了半步，攥著拳頭，指節(jié)都捏白了——他記著掌柜的后腦勺那道疤，就是這些人推搡時撞的，那天掌柜的燒得迷迷糊糊，還攥著他的手喊“別搶”。

劉霸瞅見小石頭那模樣，“嗤”地笑出聲，抬腳往院子里邁了半步：“咋？毛孩子想打架？信不信爺一巴掌把你扇回碼頭撿爛菜葉？”

“小石頭，”林平低低喊了聲，伸手攔住他胳膊，才轉(zhuǎn)向劉霸，從柜臺抽屜里數(shù)了二十文錢遞過去——銅板磨得發(fā)亮，是剛從力夫手里收來的，還帶著汗味。

“剛開張沒幾天，就這些，多了實在掏不出來，”他聲音平著，沒帶啥火氣，心里卻算著賬：現(xiàn)在硬碰硬不劃算，小石頭雖有內(nèi)力，但沒正經(jīng)練過招式，他自已的修為也剛摸著后天初期的邊，能緩一陣是一陣。

劉霸捏著銅板往掌心一掂，“嘩啦啦”響，撇著嘴往跟班手里一塞：“算你識相，”他又掃了眼灶臺上溫著的野菜粥，“下次湊齊了！再拿二十文糊弄事，別怪爺把你這破鍋給砸了！”帶著人晃悠悠走了，腳步聲漸遠時，還能聽見歪嘴跟班笑“這窮酸樣，二十文都掏得費勁”。

小石頭氣鼓鼓地踢了腳門檻：“掌柜的，咱為啥給他錢？我現(xiàn)在能打得過他們！”

林平拍了拍他的肩，指腹蹭過他胳膊上結實了不少的肌肉：等你再練陣子功，把內(nèi)力攢得再瓷實點，咱就不用給了，他望著劉霸幾人拐進巷口的背影，眼里閃過點冷意——這二十文錢，不過是暫時寄存在黑虎堂罷了，早晚得連本帶利拿回來。

客棧的生意慢慢穩(wěn)了腳，每天收攤時數(shù)數(shù)銅板，總能攢下三四十文，林平把大半錢留著第二天去米鋪買糙米、去菜攤挑新鮮野菜，偶爾還能買塊最便宜的豬油，熬成油渣撒在野菜湯里，香得小石頭直咽口水；

剩下的就用個小布袋裝著，塞在柜臺最底下的暗格里——那是攢著的“底氣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