柜臺后,霍云兒纖細(xì)的手指正撥動著算盤,發(fā)出清脆的噼啪聲。
她看見霍雨浩回來,臉上立刻綻開一抹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笑意,快步迎了上去。但當(dāng)她的目光越過兒子,落在緩步跟來的穆恩身上時,那抹笑意瞬間凝固,臉色變得有些難看。
“小雨浩,這位老客人是來找你的?!彼曇魤旱煤艿停w快地說著,“我說你不在,他卻還是在客棧里住了兩天,非要等你回來。”
霍云兒的眼神里充滿了隱晦的擔(dān)憂。這個老人看似普通,但那份從容與氣度,絕非常人。
霍雨浩卻只是輕輕拉住她的手,掌心的溫度傳遞著安定的力量:“媽媽,沒事的,我會解決?!?/p>
霍云兒還想再說些什么,可對上兒子那雙溫柔中帶著不容置喙的堅決的眼眸,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。她最終只是疼愛地?fù)崃藫峄粲旰频念^發(fā),轉(zhuǎn)身回到了柜臺后,只是那撥動算盤的指尖,再不復(fù)先前的利落。
霍雨浩回頭,冰冷的目光與穆恩投來的視線在空中短暫交匯,隨即他便不再理會,徑直上了樓。
穆恩看著霍雨浩消失在樓梯拐角的身影,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困惑。他嘴唇微動,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:“那孩子身上的……不是邪魂師的氣息。但那股讓人心悸的力量,究竟是什么東西……”
這位和藹老人的目光,在這一刻深沉如海。
……
夜幕降臨,萬籟俱寂。
霍雨浩并沒有待在自己的房中,他獨自一人來到鎮(zhèn)外,站在一處僻靜的荒野上。夜風(fēng)吹拂著他的短發(fā),他卻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,紋絲不動。
不知過了多久,一陣沉穩(wěn)而幾乎微不可聞的腳步聲自身后傳來。
他沒有回頭。
“來了。”
霍雨浩的語氣依舊冷淡,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。
穆恩緩步走到他身側(cè),臉上還是那副和藹的笑意:“看樣子,你并不意外我會來找你,甚至還專門挑選了這么一個僻靜的地方?!?/p>
霍雨浩終于側(cè)過頭,那雙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泛著寒光:“從今天第一眼開始,你的視線就一直在我身上。這足以看出,你的目標(biāo)是我。”
“呵呵,目標(biāo)?”穆恩笑著搖了搖頭,仿佛聽到了什么有趣的說法,“不,我只是聽說,這里出現(xiàn)了一個以魂士之身,碾壓魂尊的天才,甚至還在沒有魂環(huán)的情況下,復(fù)制了對手的魂技?!?/p>
他的聲音頓了頓,那和藹的笑容未變,但眼神卻陡然變得銳利如刀,刺破夜色。
“我只是出于好奇,所以來這里看看??纯闯霈F(xiàn)的,到底是一個真正的天才怪物,還是……”
穆恩的聲音驟然壓低,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重。
“……還是一個,憑借邪惡秘法偽裝自己,甚至篡奪他人身軀的陰邪之輩!”
話音落下的瞬間,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
穆恩的目光如實質(zhì)般,一寸寸地審視著霍雨浩,似乎要將他從里到外徹底看穿。他之所以親自來此,確實是為了確認(rèn)。確認(rèn)霍雨浩,究竟是貝貝信中所描繪的那份驚世駭俗,還是另有隱情。
斗羅大陸,已經(jīng)有多久沒有出現(xiàn)足以改變世界的天才了?
穆恩活了二百多年,看得太清了。除了萬年之前,那位橫空出世,以一己之力擊潰武魂殿,令世間再現(xiàn)神跡的海神,之后的一萬年,整個魂師體系都仿佛被釘死在了一個框架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