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……我嗎?
是我的軟弱,我的無能,我的逆來順受,才逼得他不得不扛起一切,逼得他用那雙本該握筆的手,去揮動殺人的刀嗎?
這個想法一旦出現(xiàn),便如同瘋長的藤蔓,瞬間纏繞了她的心臟。越想,她就越發(fā)肯定,這或許就是一切的根源。
對霍雨浩變化的恐懼,在這一刻,盡數(shù)化為了錐心刺骨的心疼與自責(zé)。
她抱得更緊了,仿佛要將這個小小的身軀揉進自己的骨血里。
“小雨浩……”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,顫抖不已,“都是媽媽不好……是媽媽太沒用了……才讓你……讓你為了保護我,做了這樣的事……是媽媽對不起你……”
一滴溫?zé)岬囊后w,順著她的臉頰滑落,精準(zhǔn)地滴在了霍雨浩的臉上。
濕潤的,滾燙的。
霍雨浩緩緩抬起頭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母親早已淚流滿面。
看著那張被淚水浸濕的臉,看著那雙滿是憐惜與痛苦的眼睛,霍雨浩那張冰封了三百年的臉龐,終于綻放出了一抹溫柔的,甚至有些笨拙的笑容。
他沒有說話,只是伸出那只沒有沾染血污的手,輕輕地、試探地,撫摸著母親的后背,用一種無聲的方式,安撫著她的情緒。
不知過了多久,霍云兒的哭聲終于漸漸停歇。
她松開懷抱,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,滿是憐愛地看著眼前的兒子。
霍雨浩也微笑著,將手中處理干凈的兩只野兔舉了起來,像個邀功的孩子:“媽媽,我打了兩只兔子。等會兒,我們一人一只,好嗎?”
霍云兒重重地點了點頭,淚水中終于帶上了一絲笑意。
霍雨浩走到火堆旁,將兔子架了上去。跳動的火光照耀著他單薄卻堅毅的側(cè)臉,這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了霍云兒的眼中。
她看著兒子,心中,悄然下定了某種決心。
而專心烤著兔子的霍雨浩,另一只垂在身側(cè)的手,卻在無人察覺的陰影里,猛然攥緊了拳頭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“師父……”
他在心中,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,一字一頓地立下血誓。
“我一定……一定不會讓你奪走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