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武盟的江城分部。
陽光正好,江風(fēng)獵獵。張守拙臉上厚厚的脂粉也蓋不住眼底的驚懼和后怕,他努力擠出諂笑,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旁邊三位的臉色。
武盟鎮(zhèn)撫使沈煉,玄黑錦袍上狴犴獸首猙獰,他盯著樓下那如虎入羊群的身影,眼神復(fù)雜,既有忌憚,更有一絲難以掩飾的貪婪:
“張長老,起初你說此子兇悍,本座尚存疑慮。今日親眼所見,這后天神功,當(dāng)真是霸道絕倫!那劉點(diǎn)生…嘿,死也瞑目啦!”語氣酸澀,難掩嫉妒。
張守拙抓住機(jī)會,連忙湊近半步,聲音壓得極低,帶著蠱惑:“沈鎮(zhèn)撫使明鑒!這小子身上的路數(shù),可是實打?qū)嵉?、無需先天一炁就能練出驚天偉力的法門!”
“若能掌握在手…想想看,武盟麾下千萬普通弟子,皆能成虎狼之師!力量,將永遠(yuǎn)牢牢掌控在您這樣的高層手中?。 ?/p>
沈煉眼神驟然熾熱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玄鐵“鎮(zhèn)”字令牌。
“哼!”
一聲毫不掩飾的嫌惡冷哼響起。
三江集團(tuán)李玄樞斜倚椅背,靛青唐裝下身軀如臥龍,他耷拉著嘴角,看都懶得看張守拙一眼,目光只鎖定樓下縱橫捭闔的李泉,眼神中竟有幾分激賞:
“他媽的張家的老雜驢,閉上你那噴糞的臭嘴!好好一場大戲,全讓你這腌臜心思攪得惡心!”
沈煉臉色一沉:“李老板,注意言辭!張長老也是為大局著想!”
“大局?狗屁大局!”
李玄樞猛地坐直,劍眉倒豎,一股淵渟岳峙的磅礴氣勢轟然散開,壓得張守拙和旁邊一直沉默的細(xì)雨樓副樓主石三白色面具下氣息都忽的微滯。
“當(dāng)年老子和劉點(diǎn)生那老小子在巴山打了三天三夜,棋逢對手,痛快淋漓!”
“要不是你們這幫武盟的狗驢眼紅他‘天外客’的身份,六大鎮(zhèn)撫使不要臉地圍攻,硬生生斷了老子最后突破的契機(jī)…老子至于困守這江城,看你們蠅營狗茍?!”
他越說越怒,眼中怒火幾乎噴薄而出,直指沈煉:“沈老狗!那場圍殺,折了三個鎮(zhèn)撫使,成了你武盟百年之恥!”
“如今天地再開,異客頻至,機(jī)緣重現(xiàn),你們不思堂堂正正去他界爭,又想著用下作手段奪人傳承?呸!令人作嘔!”
張守拙被這滔天怒火嚇得面無人色,下意識想辯解:“李老板息怒,我們也是想…”
“想你娘個頭!”李玄樞暴喝打斷,“王五!”
陰影中,一道快如鬼魅的身影閃出。
“啪!啪!”兩聲清脆響亮的耳光,狠狠抽在張守拙臉上!
力道之大,將他臉上脂粉抽飛,露出底下濃重的烏青,嘴角破裂,鮮血混著脂粉淌下,狼狽不堪。
張守拙捂著臉,又驚又怒,卻一個字也不敢吐出,渾身篩糠般發(fā)抖。
沈煉臉色鐵青,手按在令牌上,指節(jié)發(fā)白,卻終究沒敢發(fā)作。細(xì)雨樓石三面具下的眼神閃爍不定。
李玄樞看都不看他們,目光重新投向樓下戰(zhàn)場。李泉已如旋風(fēng)般將最后幾名圍攻者掃飛,獨(dú)立場中,汗衫染血,白氣蒸騰如沸,腳下傷者一片。
那股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孤絕霸氣,讓李玄樞眼中激賞更濃,甚至帶上了一絲親切。
他忽地咧嘴一笑,露出森白牙齒,聲如洪鐘,穿透江風(fēng),清晰地回蕩在天聽樓頂:
“他媽的!這小子天生一條好漢!既然不是你張家人,那從今日起,就是我李家兄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