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殺伐的血腥氣似乎還縈繞在歌舞伎町的霓虹光影里,卻被天臺的夜風吹散了大半。
李泉盤膝坐于天臺中央,恍若一塊歷經(jīng)風霜的頑石,周身蒸騰的白氣早已斂去,唯余深沉如淵的寂靜。
心火深處那朵搖曳的金蓮虛影,便是他心湖不波的定海神針。
無論外間殺伐如何酷烈,心火如何灼灼欲燃,有這金蓮鎮(zhèn)守,他的神智便如古井深潭,不起狂瀾,不墮迷障。
“或許,這才是獨夫之心真正的根由?”李泉心中暗忖。
面板上那“遇山劈山、遇海斷?!钡奶匦悦枋?,此刻在他心中有了更深的體悟。性命相依,心定則道堅。
心火如虎,暴烈難馴;腎精化氣,沛然如龍。龍虎交匯,共舞之所,正是那丹田熔爐。
一個名字自然而然浮上心頭,不如就叫龍虎氣了。
那么,若真將觀想中這朵心火金蓮,挪移至丹田水火爐中,以它調(diào)和龍虎,鎮(zhèn)壓爐鼎,會如何?
是龍虎交泰,金丹初孕?還是心火失衡,焚身而亡?
這個念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,李泉不得不開始認真思考這關乎道途生死的抉擇。
他并非畏懼風險,武道爭渡本就是向死求生。但需要更清晰的判斷,更堅實的積累。
此刻的他,暗勁修為已臻至前所未有的巔峰。
筋骨齊鳴之聲沉凝渾厚,筋膜舒展間勁力流轉(zhuǎn)圓融無礙,心意所至,剛?cè)嵬掏卤M在掌握。
這種“意滿神圓”的狀態(tài),與師父當年描述突破化勁前的感受極其相似。
但這并非他所求的圓滿化勁。他追求的,是“處處龍折身”的混元無礙,是炸裂與收束皆源出丹田一點的化勁。
他還差那臨門一腳的頓悟,差那將周身勁力徹底擰成一股、無前無后、無內(nèi)無外的“整”。
身體的蛻變同樣顯著,臟腑的虧空不僅被徹底彌補。
更在一次次燒身火的極限錘煉下,變得堅韌異常,隱隱透出超越過往巔峰的勃勃生機,如同百尺竿頭,更進一步。
唯獨那脊髓大龍,虧損的填補卻遲緩如龜爬,遠不及五臟的進境。燒身火提前錘煉髓海的霸道,終究留下了難以迅速彌合的隱傷。
“咕?!蔽迮K廟的空鳴將他從沉思中拽回。一夜苦修,消耗巨大,強烈的饑餓感翻涌上來。他推開天臺通往樓梯間的沉重鐵門。
門外光影里,卻杵著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。
吳清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