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的是那震動整個東京地下世界的死斗宣言。
李泉卻只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,像驅(qū)趕一只嗡嗡叫的蒼蠅。
“你太啰嗦了,想知道的話,三天后打過一場吧?!?/p>
他站起身,動作帶起一陣微熱的風,徑直走向門口。拉開酒館的木門,濕冷的雨氣和喧鬧的霓虹光瞬間涌入。
李泉一只腳踏出門外,身形在雨幕和燈光的交界處頓住,沒有回頭,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穿透雨聲,砸在龍之介耳中:
“對了,瞽目先生讓我?guī)Ь湓?。”他頓了頓,像是在斟酌措辭,最終選擇了最直接甚至有些“敷衍”的轉(zhuǎn)述,“他說,你不是混黑道的那塊料?!?/p>
話音落下,李泉的身影已消失在門外涌動的雨夜和人潮中,只留下門扉晃動的吱呀聲和更顯刺耳的雨打玻璃聲。
酒館內(nèi)一片死寂。千代捂住了嘴,眼睛瞪得溜圓,震驚地看著龍之介。
龍之介握著酒杯的手指驟然收緊,指節(jié)泛白。杯中冰塊發(fā)出輕微的碎裂聲。他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,隨即被更深沉的沉默覆蓋。
雨,似乎永遠下不完??救獾昀习鍝u著頭抱怨,這是東京十幾年未遇的連陰雨。
對李泉和龍之介而言,這三日如同困在濕漉漉的繭中。李泉的日子過得倒是簡單,簡單的重復練拳和吃飯。
時間在連綿的雨聲中緩慢爬行,空氣粘稠得令人窒息。
直到死斗前夜。
雨勢未歇,歌舞伎町的霓虹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暈開迷離破碎的光影。
一個身影哼著不成調(diào)的流行歌,腳步輕快地走在濕滑的街道上。
他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,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學生夾克,頂著一個過分規(guī)矩的西瓜頭學生發(fā)型,撐著一把黑色的廉價雨傘。
雨水順著傘骨滑落。他身后不遠處,兩個男人沉默地跟著,沒有打傘。
其中一個身高接近兩米,體型壯碩得如同移動的鐵塔,裸露的脖頸和手臂肌肉虬結(jié),皮膚卻泛著一種不健康的灰白色澤。
更詭異的是他的眼睛,渾濁模糊,如同蒙塵的玻璃球,毫無生氣地掃視著四周,被掃到的醉漢無不感到一股寒氣從脊椎升起,慌忙避開。
少年哼著歌,仿佛對身后的異狀毫無察覺。他腳步輕快地拐進青森組事務所斜對面一家通宵營業(yè)的連鎖咖啡廳。
咖啡廳臨街的落地窗內(nèi),幾個穿著深色西裝、臂纏弘道會標志的男人正喝著咖啡閑聊,眼神警惕地掃視著雨夜街面。
那個學生氣的西瓜頭少年進來,只引起他們漫不經(jīng)心的一瞥一個誤入此地的學生仔罷了,不值一提。
少年在靠窗的位置坐下,點了一杯最便宜的冰咖啡,小口啜飲著,目光透過被雨水模糊的玻璃窗,投向?qū)γ媲嗌M燈火通明的入口。
就在咖啡廳內(nèi)弘道會成員收回目光,繼續(xù)低聲交談的下一秒。
“轟!嘩啦!?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