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明珠苦笑,怪不得母親死也不愿回到京城。這個地方,還真是冷漠。
李柔兒見她雙眸蒙上水霧,死死咬住唇瓣,杵在那不動,便從雪白的腕上褪下一枚素雪白玉鐲,隨意地放在桌上,高高在上道,
“鳳姑娘若愿一舞供我等取樂,本小姐便將此物當(dāng)做彩頭贈與你,如何?”
看著桌上瑩潤通透的玉鐲,在場貴女瞬間發(fā)出此起彼伏的抽氣聲。
“李小姐大氣,竟能舍下此等稀罕物?!?/p>
“是啊,這玉鐲晶瑩剔透,觸手溫涼細(xì)膩,一看就是極其難得的上等羊脂暖玉,一定價值不菲。還真是便宜某些人了?!?/p>
李柔兒享受著眾人的吹捧,唇角得意地?fù)P起,漫不經(jīng)心道,
“也就這樣吧,我箱籠里這樣成色的鐲子好幾筐呢,拿出一兩件賞給下人也沒什么?!?/p>
“下人”兩字一出,在場之人的眼神都變了,一個個嘲諷地看著鳳明珠。
鳳明珠根本沒空理會她們的嘲諷,此時,她的目光死死盯在桌面的玉鐲上。瞳孔張大,滿是不敢置信。
這是她母親的遺物,是母親留給她的嫁妝。當(dāng)初母親離世之前,專門交代她務(wù)必保管好此物,說它或許可以保鳳明珠一世無憂。
可沐景陽進(jìn)京求學(xué)盤纏不多,她當(dāng)時身上也沒什么值錢的了,一時半會也湊不出那么多銀子,怕他苦著,便忍痛將此物偷偷塞進(jìn)他的行囊。
沐景陽回來時,并未說起鐲子一事,她也只當(dāng)他面皮子薄不好意思,便想著以后再尋個合適的機(jī)會,問問他在何處當(dāng)?shù)拇宋?,再去贖回也不遲。
沒想到,今日卻在這里看到了,沐景陽竟將她的鐲子送給了李柔兒,他怎么敢?
鳳明珠雙手死死攥緊。然后松開,重復(fù)幾次后,心情才漸漸緩和下來。
“好,我跳?!?/p>
從容應(yīng)下,轉(zhuǎn)身下去準(zhǔn)備。
沐景陽眉峰蹙起,心想,鳳明珠在搞什么鬼,便是喜歡那彩頭,也該想想自己有沒有那本事才對。他和她一同長大,可從未聽過她還會跳舞。
等會別彩頭沒撈著,反而貽笑大方。
沐景陽有些猶豫,要不要下去阻止鳳明珠。突然,他想起旁邊的裴安,于是,偷偷觀察他的態(tài)度,發(fā)現(xiàn)他根本沒將此事放在眼里,依舊慢條斯理地飲酒。
沐景陽心思百轉(zhuǎn)。
看來侯府表姑娘的身份確實(shí)不存在,不然侯府之人對鳳明珠的態(tài)度也不會這么冷淡。
這么一想,沐景陽剛起到一半的身子又坐了回去。
珠兒今日確實(shí)莽撞了,這種場合也敢來搗亂,都是自己將她慣得無法無天。讓她長長記性也好,免得日后還不安分,捅出更大的簍子。
沈氏有些不放心,偷偷用肘部撞向女兒,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問,
“看她不慌不張,萬一真會跳舞怎么辦?”
沐書含不屑道,“會又如何?就算再會跳舞,別人也只會當(dāng)她是個不錯的舞姬,一個逗趣的低賤玩意兒罷了,始終上不得臺面?!?/p>
沈氏卻沒有這么樂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