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搖吃完早餐,給徐文章發(fā)個信息,以工作為由,不方便再陪徐文章了,便回到車上。
不一會,副駕駛的車窗便被輕輕叩響。他降下車窗,王婉君精明干練的臉出現(xiàn)在窗外。
“陸搖,耽誤你幾分鐘,單獨聊幾句?不礙你的事?!蓖跬窬Z氣平和,帶著商量的口吻。
陸搖略一沉吟,解鎖車門:“上車吧?!?/p>
王婉君坐進副駕,發(fā)現(xiàn)這個車子很干凈,樸實無華。
“你們今天就離開江東?”陸搖率先開口,目光直視前方,語氣平淡。
“按計劃是的?!蓖跬窬齻?cè)身看向他,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歉意,“在你上班時間還讓你跑一趟,實在不好意思?!?/p>
“同學情分,無須見外?!标憮u的回應禮貌而疏離,“就為這事?我還以為你們真有業(yè)務拓展到江東了?!?/p>
王婉君微微一笑,沒有直接回答業(yè)務問題,反而話鋒一轉(zhuǎn):“本來這邊市場我們沒打算深耕,不過……遇到你,倒讓我重新考慮了?!?/p>
陸搖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冷峭弧度:“嫂子太抬舉了,我一個小科員,哪有那么大價值?”
他對掮客本能地警惕,但也深知這種角色在權(quán)力縫隙中生存的必然性。
王婉君心里門清:陸搖認識沈會長、周市長、蘇倩倩(黃主席女兒),這份人脈網(wǎng)的價值,遠超十個徐文章!但她絕口不提這些顯貴,反而將話題引向一個更敏感的切口:“陸搖,剛才在餐廳,我看你和楚陽……你們倆,好像不太對付。老徐現(xiàn)在脫不開身,心里也犯嘀咕,也想知道你們之間發(fā)生了什么。我們能聊聊這個嗎?畢竟都是老同學,老徐夾在中間也難做?!?/p>
陸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,側(cè)頭瞥了王婉君一眼:“聊他做什么?你替我轉(zhuǎn)告老徐一句,跟人合作,擦亮眼睛看清楚人品。別到時候被人賣了,還樂呵呵地幫人數(shù)錢?!?/p>
王婉君心頭一凜,追問道:“這話我肯定帶到。能說得更具體點嗎?老徐心里也好有個譜?!?/p>
陸搖收回目光,重新看向前方,語氣恢復平靜:“我告訴你們的,未必是你們想聽的‘真相’。與其聽我一家之言,不如你們自己去查查。有些事,自己查出來的,才記得牢?!?/p>
他這是劃下了界限——不背后議論,但也絕不替楚陽遮掩,同時給徐文章夫婦設(shè)了個小小的考驗,這對夫婦要是沒點本事,那以后也不用往來了。
話音剛落,陸搖的手機尖銳地響起,屏幕上跳動著“周蕓”的名字。陸搖立刻對王婉君做了個抱歉的手勢:“嫂子,我得接個電話。公務上的。”
王婉君識趣地點點頭,迅速開門下車。車門關(guān)閉的瞬間,陸搖接通電話,語氣恭敬:“周市長……好的,我在外面等您……”
王婉君沒有再回餐廳,徑直回了酒店房間。沒過多久,徐文章也推門進來,臉上帶著一絲應付過后的疲憊。
“陸搖呢?走了?”徐文章松了松領(lǐng)帶。
“嗯,他有他自己的事,應該是回單位了?!蓖跬窬谏嘲l(fā)上,慢條斯理地翻看著手機的信息,然后扣在桌子上,“老徐,陸搖對楚陽的意見非常大。他讓我轉(zhuǎn)告你,跟楚陽合作要萬分小心,別被楚陽騙了?!?/p>
徐文章眉頭緊鎖:“怎么回事?他倆大學時好得穿一條褲子,現(xiàn)在鬧成這樣?陸搖沒說什么原因?”
“他不肯明說。他說,讓我們自己去查。他這是不想落下背后說人是非的口實,愛惜羽毛呢。同時也是在掂量我們的斤兩,要是連這點事都查不清楚,恐怕也沒資格跟他談什么更深層次的‘業(yè)務’?!彼桃饧又亓恕皹I(yè)務”二字。
徐文章無奈地嘆了口氣:“陸搖啊陸搖…他以前不是這樣的。雖然清高,但待人真誠?,F(xiàn)在他卻變得有城府了。哎,這官場,真是個大染缸?!?/p>
“恰恰相反,”王婉君搖搖頭,眼中閃過一絲精光,“我倒覺得,你這些大學同學里,我看就數(shù)他陸搖,將來能成點氣候?!?/p>
“哦?”徐文章有些意外妻子如此高的評價,“你就這么看好他?你此前沒見過他,沒了解過他,今天是第一次見。你靠的是直覺?”
“直覺是一方面?!蓖跬窬酒鹕?,走到窗邊,俯瞰著城市景觀,“現(xiàn)在他還沒發(fā)跡,正是雪中送炭的時候。將來他當了封疆大吏,這投資便成了,我們跟著沾光;不成,這點‘炭火’對我們來說,損失也微乎其微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