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趙毅找你?”杭濤問道,他上班時候,申秀蓮就是局里的會計,他印象中,她還是位四十多歲的大姐,沒有想到,時光飛逝,她也到了退休的年紀(jì)。
“趙毅怎么想起你了?”杭濤皺眉。
“趙局聽說我通過了注冊會計師專業(yè)階段的考試。正好趕上申會計退休了,就想到讓我接替這個職位。”
“哦?你考試的事情他知道?”
“嗯。”
“誰說的?”杭濤又問。
曲知遙垂下頭,沒有講話,杭濤見她這個表情狀態(tài),自然知道是誰擬定的人選,心里有點不是滋味。
他本能地想讓曲知遙回絕趙毅,本能地想讓曲知遙那個危險人物遠(yuǎn)一點。可思索了片刻,他還是說道,“你今天把話說死了么?知遙?”
“還沒呢,我答應(yīng)他考慮一下,明天告知。杭哥,你有什么建議么?”
“知遙,我的建議就是不要回絕,接下這個職位?!焙紳晕暝幌?,便斬釘截鐵道。
“杭哥?你的意思是這個?”曲知遙原打算想讓杭濤幫她找個回絕的理由,并沒有想過他會這么回答。
“是的,我想讓你考慮一下,接下這個位置?!?/p>
曲知遙驚詫,說話時不由得語氣加快,“可是你也知道我的性格,我不太能適應(yīng)這個工作……”
“知遙,你聽我說。咱們都這么熟了,杭哥說話直點你也不要見怪?!?/p>
“杭哥,你這是哪里話,你有話直說?!?/p>
“那就好?!焙紳c了一下頭,“知遙,你從外地考到靜海縣,又被調(diào)到市里來,你有這樣的機會,這在你們差不多年紀(jì)大的女孩子中間很是難得了。你身處這樣的環(huán)境不覺得,可是在外人看來,在咱們這里上班是件很好的事情。
“原來你畢業(yè)時候考公是大熱門,如今形勢則更卷。我記得前些日子還在網(wǎng)上看見新聞,說是現(xiàn)在還有些家境平平的年輕小孩,為了考公居然負(fù)債,一次沒考上,居然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參加考試,可還是不甘心,負(fù)債就像滾雪球一樣,越滾越大,可那些小孩子還是不甘心?!?/p>
“是的,我也看到新聞了。"曲知遙應(yīng)和道,這種事,不看新聞,她也明白,舅舅家的表姐林琳就是個鮮活的例子。兩年前從舅舅家搬出來的時候,她同舅舅家的聯(lián)系就少了,她自然也不會特意打電話問表姐考公這個敏感話題。
直到有一天深夜,她看見表姐發(fā)的朋友圈,語氣非常憂傷,她從字里行間里讀出來,表姐再度上岸失敗,實在是令人唏噓。
“你看到的話,我就長話短說了,我想說這里就是好單位,比起那些打工族,壓力要小很多。機關(guān)有機關(guān)的優(yōu)點,也有機關(guān)的毛病,這里面紅眼病的多,勢利眼也不少。知遙,這局里人的情況你也大概了解,要不就是夫妻兩個都在市里工作的,要不就是父子、母子,甚至一家人都在市里,沒辦法,咱們小地方就是這樣?!?/p>
曲知遙初次聽杭濤講這些極為接地氣的東西,極為新奇,她怔怔地看著他,聽了進(jìn)去。
“我的意思是,只要你用心看看你周邊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,在這里,鮮有一個人單打獨奏。知遙,你要獨自在異地生活,說句不怕你惱的話,你背后又沒有什么依仗。我不希望你同我一樣,每天在局里就是透明人。我可以不和任何人打交道,可以過著與旁人流水系的生活,可是你不行。在單位,要是被邊緣化,就不是好事情,這是給了拿起不大好相處的人欺負(fù)你的機會。你手里總要有點別人不能為的事情,這樣才能站穩(wěn)腳跟,別人才不敢小瞧你?!?/p>
班子會
聽了這些語重心長的話,曲知遙很是震撼。
不說別的,就說辦公室馬奔和陳佳對他的態(tài)度,隔三差五就在背后陰陽她,這還是季曉在的時候。季曉調(diào)任之后,這兩個人的態(tài)度更為不好。
她知道,他們之所以如此肆無忌憚,除了看他年紀(jì)小,很大一定程度上是,還是因為她背后沒有依仗的緣故。
稍微一想,她便知道杭濤說的是很有道理的。
“再說,你之前不是抱怨自己是紙上談兵么?,F(xiàn)在英雄有了用武之地,這不是好事情么?除非你是沒有信心把這個工作做好?”杭濤說著,輕笑出聲。
“也倒不是一點信心也沒有?!鼻b回答道,她學(xué)習(xí)的時候,學(xué)過政府會計這一章,這一章的難度比其他的章節(jié)都小很多的樣子。
就算她沒有實操經(jīng)驗,也不認(rèn)為自己是不能夠勝任這個工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