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老爺子怎么說?有沒有大發(fā)雷霆?”姜陵又問。
“沒有?!?/p>
“還真是稀奇,你們家老爺子不是一向生人勿近的么。”
苑明皙想,姜陵說的沒錯,爺爺對周圍人要求比較嚴格,就算是原來能說會道的徐晶晶,爺爺都沒有給過她什么好臉色??煞讲烹娫捓?,爺爺竟然說小黃大夫不錯。也不知這不錯是指業(yè)務,還是指為人。
令他沒有想到的是,晚間時候,爺爺又給他打電話,說是身體不太舒服,讓他和小黃大夫說聲,下周能不能讓她過來一下?
苑雨深身邊怎么會缺醫(yī)生,他如此急切的要找黃菡過來總不是因為她醫(yī)術高明吧。
“爺爺,你到底哪里不舒服?小黃大夫畢竟是個眼科大夫,有些癥狀她不一定能精通。”苑明皙說。
“她再不精通也要比你精通,我做事要你教?”苑雨深斥道。“你不愿意打,我自己來打。不用你了?!?/p>
掛了電話之后沒有多久,沒有通話過話的爸爸打來了電話,因兩年前雪球爆倉之事,爸爸的精神狀態(tài)一直不是太好。
“明皙,你忙什么呢?剛才我給你爺爺打電話,他心情似乎是不太好。我多問了幾句,他就說是你不聽話,讓你辦點什么事情,你推三阻四。我心想,你自小是在爺爺身邊長大的,又那么孝順,怎么會逆著他的意,一定是他叫你做的事情和令你為難。就好言好語,才問清楚了原因。明皙,你爺爺說,從安順市來了個女大夫,對你有意思。他很滿意。這是怎么回事?”
“爸爸,這件事我也挺被動的,是有這么個女大夫,原來我在靜??h時候,和她打了幾次交道。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會驚動爺爺。”
“顯而易見,她在追求你?!?/p>
“爺爺可能不太清楚,小黃的家庭是……”
“母親是市審計局的一位科室負責人,父親是安順市技術學院老師?!?/p>
“爸爸,你怎么……”
“當然是你爺爺打聽了一下。你從國外回來,就郁郁寡歡,又突發(fā)奇想到安順市任職,爺爺?shù)男那樵趺磿茫@好不容易過來一個對你有好感的年輕女孩,爺爺激動是很正常的。”
“可似乎小黃大夫的家庭達不到爺爺?shù)囊?,當年徐晶晶的條件,爺爺就看不上,小黃大夫的條件還不如徐晶晶?!碧岬酵?,苑明皙的語氣還是有些不快。
“明皙,我看你不是想說徐晶晶,而是想說曲知遙,你還以為當年家里反對的事情記恨吧??墒谴艘粫r彼一時,這又過了兩年,爺爺心里更加著急了,再說,爺爺有句話說的我還是很認同
的,就算是這個小黃大夫條件連當年那個曲知遙都不如,他對她也很有好感。那個曲知遙連站到他面前的勇氣都沒有,他看不出她有多在乎你們這段感情?!?/p>
站到對面的勇氣
“明皙,總之,爺爺對這位小黃大夫很是滿意,他老人家說,這位小黃大夫能有勇氣站到他面前來,在他心里已經(jīng)加了分。你的事情我一般是也不太過問的??蓪τ谶@件事,我的意見是,若是你也對這位黃大夫觀感不錯,是可以考慮考慮接觸接觸的?!痹分Y試探性地說道。
苑明皙木然地掛掉了電話。
沒過多少時間,母親的電話又打了進來。
“我正在開行業(yè)會。你父親突然打電話來,說你似乎交了女朋友?我聽著懷疑,又給姜陵打了個電話詢問此事,提起那個女孩,姜陵支支吾吾?!痹访黟獘寢屩v話語速一貫是很快,“我聽著這事倒是像有幾分真了,就大概打聽了那女孩的情況。怎么說呢?一個小地方的人,雖說各方面條件都趕不上徐晶晶,可家世清白、職業(yè)也不錯,還是業(yè)務骨干,雖說工作興致有點忙碌,可忙碌不是什么壞事,總是比無所事事、毫無追求要好得多了!她以后要想繼續(xù)這么忙碌也可以,要是想清閑一些,可以可以轉(zhuǎn)崗為醫(yī)院的行政工作人員……這回,我的眼光難得和你爺爺眼光一樣,對這個女孩我沒有任何意見。”
姜蓉做事一貫效率極高,在接到丈夫電話之后,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,就將黃菡的消息打探清楚,“明皙,媽媽這邊現(xiàn)在是中場休息,馬上要繼續(xù)開會,就不多說了,這個端午節(jié)我回去!媽媽歡迎你帶這個女孩回家過節(jié)?!苯刂v話的口氣好像是,他和小黃大夫已經(jīng)成了,即將談婚論嫁一樣。
苑明皙剛剛按下接聽鍵,喊出那聲“媽媽”后,便被淹沒在了母親如潮水般洶涌的話語之中。母親似乎根本不給苑明皙插話的機會,一連串的言辭如連珠炮彈般襲來,打得他措手不及,毫無還手之力。
他怎么也想不到,僅僅因為一個小黃大夫的到來,整個家庭竟然會變得如此歡欣鼓舞。然而,父親在電話中的一句話,卻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頭,讓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。那句話便是:爺爺說,曲知遙沒有站到他對面的勇氣。
可是,如果當年曲知遙真的勇敢地站在了爺爺面前,一切是否真的會有所不同呢?
這個問題縈繞在苑明皙的腦海中,久久揮之不去。事實上,不僅是曲知遙,就連他自己,又何嘗不缺乏那份直面困難、勇往直前的勇氣呢?他不禁反思起自己來,與黃菡和姜陵相比,他們二人所展現(xiàn)出的無畏和果敢,實在是令人欽佩不已。而自己和曲知遙之間,并非感情不夠深厚,恰恰相反,正是因為彼此深愛著對方,才更需要那份相互依偎、共同前行的勇氣?。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