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章 詭異降臨（第1頁）

二十三層，燈還亮著。

林羽的指尖在鍵盤上機械地敲擊，像被設(shè)定好節(jié)奏的鉚釘槍。屏幕藍(lán)光涂在他浮腫的眼袋上，像給尸l補妝。八點十七分，電梯“?！钡匾宦?，把最后兩名加班族吐進幽暗的走廊。他們邊走邊抱怨

kpi，聲音很快被防火門吞噬。整層樓只剩下中央空調(diào)的哀鳴，和林羽指節(jié)輕叩塑料鍵帽的脆響。

他抬手去揉后頸，脊椎發(fā)出枯枝折斷般的噼啪。咖啡杯早空了，杯底積著一層黑褐色的垢，像干涸的血跡。林羽沒再續(xù)杯——胃正在反酸，喉嚨里全是鐵銹味。他保存文檔，關(guān)機，拎起背包。感應(yīng)燈隨腳步亮起，又隨腳步熄滅，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掐著脖子。

出租屋在城西的老舊小區(qū)，六層，沒電梯。林羽拖著步子爬上最后一級臺階，鑰匙插進鎖孔時，手機在兜里震動了一下。

【23:47】

電子鐘跳動的紅光，恰好映出他眼底尚未褪去的血絲。數(shù)字讓他想起上周熬夜看完的那本《深淵迷蹤》：血月倒計時，23:47

是主角被“標(biāo)記”的精確時刻。林羽嗤笑一聲，把小說從腦子里趕出去。

電磁爐“嘀”地啟動，水開之后，他把泡面壓進沸騰的水里，像按死一只掙扎的蟑螂。蒸汽涌上來，眼鏡片瞬間起霧。他懶得擦，端著紙碗蜷進褪色的布藝沙發(fā)，撈起手機。

屏幕冷光刺得瞳孔縮成針尖。

《深淵迷蹤》最后一章的標(biāo)題在黑暗中浮動：

【第

108

次回溯】

他下意識數(shù)了數(shù)——自已今晚確實把這本書翻了

108

次。數(shù)字吻合得令人不適。

窗外，野貓突然發(fā)出嬰兒般的啼哭。緊接著，“砰”！

玻璃炸裂的脆響像鞭子抽到耳膜。林羽觸電般彈起，紙碗打翻，面湯順著茶幾滴落。整棟樓的燈光正從頂層往下逐層熄滅，像有人自上而下吹滅一排蠟燭。黑暗追著他的呼吸逼近。

手機在這時亮了。

陌生號碼，顯示「未知歸屬地」。

林羽拇指懸在接聽鍵上方，心臟卻先一步敲起了鼓。

嘟——

接通瞬間，電流雜音灌進耳道，像一百萬只螞蟻在鼓膜上爬行。緊接著，機械音炸裂：

“檢測到適格者，執(zhí)行維度錨定。”

失重感驟然襲來。

他看見自已離地板越來越遠(yuǎn)，像被一只無形之手拎起后頸。余光里，衣柜鏡映出無數(shù)個“林羽”：有的在哭，有的在笑，有的正用額頭撞擊鏡面，裂紋像蛛網(wǎng)蔓延。最中間的那個“他”忽然抬頭，嘴角裂到耳根，猩紅的舌尖舔過齒列。

黑暗收攏。

最后一幀畫面是鏡中“自已”朝他擺了擺手，像在告別。

腐臭的鐵銹味最先鉆進鼻腔，像生銹的勺子撬開天靈蓋。

林羽跪倒在潮濕的水泥地上，胃液逆流，吐出來的卻只有酸水。打火機在褲袋里，他抖著手點燃，火苗顫巍巍地升起，照亮四周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