抽屜像一口被封印多年的井,鐵銹在邊緣結出一層暗紅色痂殼。
林羽用指尖撬開時,木質底板發(fā)出溺水者最后的嗆咳,“咔啦”一聲,驚飛了窗外枯枝上的烏鴉。黑羽拍打空氣,像撒了一把碎煤渣。
灰塵騰起,在斜射的應急燈里漂浮成細小的星群。
一本硬皮日記躺在最底層,封面鼓脹,仿佛里面塞記了潮濕的記憶。鐵質鉸鏈早已銹死,林羽稍一用力,整本冊子像垂死的甲蟲般蜷曲,紙頁邊緣被潮氣啃噬成不規(guī)則的鋸齒。
1997
年
6
月
12
日。
墨跡被水漬暈染,圓珠筆的軌跡化作一群掙扎的蝌蚪:
“它們在吃鐵……管道里傳出指甲抓撓聲……王德發(fā)今早被吊在離心機上了……”
蘇然接過日記的瞬間,袖口滑落的腕表閃過一道銀光。
表盤上并非時針分針,而是一段
03:17:23
的猩紅倒計時。更詭異的是,表鏡內側竟浮現(xiàn)一個模糊的小女孩側影,她抱著膝蓋,無聲地哼唱一首沒有歌詞的童謠。細聽之下,旋律像用鈍器刮擦玻璃。
“你聽到哭聲了?”林羽忽然開口。
聲音在空曠廠房激起層層疊疊的回音,像有人躲在暗處學他說話。
他們通時轉頭。
東南角,通風管道正滲出淡綠色的霧。霧氣帶著福爾馬林與鐵銹混合的腥甜,一路爬過地面裂縫,發(fā)出孩童嬉笑與金屬摩擦的混響。
地下室的鐵門被撬開的剎那,成群磷火從門縫涌出,像被釋放的囚徒。
林羽的打火機“啪”地一聲亮出幽藍火苗,焰心竟結冰似的凝出一層白霜。門框上,干涸的血手印在冷光下復活,指節(jié)反折,腕骨外翻,仿佛正嘗試從木板里爬出來。
“氧氣濃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