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知望鄭重其事的架勢將屋內(nèi)幾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過去。
“你說?!鳖櫬啥⒅鴮⒌阶约貉H,睫毛亂顫不知道打什么壞主意的顧知望,發(fā)話。
頂著數(shù)雙眼睛的注視,顧知望裝模作樣輕咳了兩聲。
學(xué)堂里的夫子們每次宣布重要事情時,就是這派頭。
“爹,娘,孩兒受你們照拂七年,雖然和爹娘之間沒有血緣關(guān)系,卻早已將你們視為至親,只是——”
顧知望來了個大轉(zhuǎn)折,也是真的難過了,稚嫩的聲音變得低落,“我終究不是侯府血脈,無顏叫爹娘繼續(xù)為我操心,讓侯府無故供應(yīng),如今我親生爹娘既已尋到,合該歸家?!?/p>
氣氛剎那凝結(jié)。
云氏忘了反應(yīng),只愣愣站在呢,面前等著挑選的丫鬟深深低著頭,恨不得什么也沒聽見。
顧知序也久久出神,心間仿佛被浪潮拍打,強烈的羞愧涌現(xiàn)。
一瞬間覺得自己自私又卑劣,對比起望哥兒今日所言所行,昨夜的不甘和妒羨都猶如在侮辱望哥兒,是一場自導(dǎo)自演的笑話。
安靜中,顧知望緩緩抬頭,眼睛睜大了瞬。
他從沒見過顧律對自己露出過如此陌生冰冷的神情。
比起大發(fā)雷霆的生氣和動起手來還要令他覺得驚慌。
“顧知望,我只問這一次?!鳖櫬傻穆曇衾飻y了失望,壓到人喘不過氣,“你之所以離開,可是為了躲避責罰和課業(yè)?!?/p>
“當然不是?!鳖欀泵Φ?,“我是經(jīng)過很長時間的深思熟慮才決定的?!?/p>
顧律點頭,“好一個深思熟慮,你的意思是你要丟下這個家,丟下你母親,說走便走了?!?/p>
云氏早已淚流滿面,顧知望愧疚望向她,低聲喚道:“娘?!?/p>
“別叫我娘,終歸你是要走的,就當我這么多年白養(yǎng)了你一場。”云氏恨恨道,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兒子居然存了要離開的心思。
顧知望心里同樣難受不舍,可他說不出話來,難道他要說自己也是有苦衷的,說未來顧知序會殺了自己,說侯府會遭受滅頂之災(zāi),說顧知序被顧家逐出家門最后親手抄了自己家?
先不說如今都是些沒影的事,顧知序還什么都沒做過,他同樣也是受害者,說出來讓他如何自處。
顧知望有口難言。
接著便聽他爹道:“既然你決意離開顧家,那就結(jié)算清楚,這些年在顧家的一律花銷所用?!?/p>
顧知望揉了揉耳朵,不眨眼看向顧律,像是在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。
“怎么?”顧律回視,“你走都要走了,難不成讓我們白養(yǎng)你一場?!?/p>
這不按照常理出牌呀。
顧知望先是不可置信,而后一副錯付的傷心樣,爹比他想象中還要冷酷無情,原來過去說自己是爹娘開心果的話都是騙人的。
他好歹也提供了情緒價值不是?至于缺他這點錢嘛。
顧知望撇了撇嘴,轉(zhuǎn)身跑出千山堂,半刻鐘后,抱著自己的家當霸氣往桌上一放。
“爹,你說多少錢吧,我給你。”
顧律打開一看,被里面的成沓的銀票和珍寶閃了下,心說還真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