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老丈愁眉不展,將酒杯一頓:“可不是嗎,這人看著老了,脾氣還是與年輕時一樣。”
方后來想了想:“這事還是要看城主的如何想的,到底那城主如何說?”
“哎,女城主一句話也沒有說,”曹監(jiān)丞苦笑一聲:“與之前一樣,她坐在殿內(nèi)屏風之后,不愿意見各位大臣。還在后面擺了一桌子的瓜果茶點,一邊吃,一邊帶聽不聽地,故意氣著我們?!?/p>
“我們只管說,她便遠遠聽著,然后批字出來,著女官念著。”
“她批的什么字?”方后來隱隱覺得這肯定不是什么好字,否則曹家也不至于如此喪氣。
“她說,那些個山匪,不足為患,不必理會。著李一屾李大人哪天有空去看看,再行定奪?!?/p>
這話,便是勉強算給個答復了,擺明了不想管。方后來倒是心里安定了。
“那還有嗎?”
“我來說吧。”胡老丈氣憤地道:“女城主又批了字,說:曹監(jiān)丞咆哮朝堂,對上官不敬,是不想在國子監(jiān)當官了。著即刻除去國子監(jiān)監(jiān)丞一職,回家反省。”
方后來心里咯噔一下,這本來就不大的官,又被一抹到底了,這女城主好大的圣威。
曹監(jiān)丞忽然哈哈大笑:“我在堂上,當時就頂撞了她,說不必反省,我再反省也是如此。”
方后來大驚失色:“當眾懟城主,大人膽子真不小。那城主又如何態(tài)度?”
“城主大人說,我既然不想做文官,可能力又不夠做武官,那就去做個監(jiān)工。
命人將我在殿上便摘了官帽,著外府衛(wèi)押送回家,次日再押著去鴻都門領監(jiān)工一職,督造鴻都門。”
曹先生苦笑:“這可是當庭被連降三級啊。昨天開始,我就不是官,是個被看管的吏員了?!?/p>
胡老丈嘆了口氣:“你這何苦來哉,幾十年辛苦讀書全白費?!?/p>
曹先生大口喝一杯酒:“我早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,準備著被削職為民。只是沒料到,城主還不放過我,著我做個吏。
從教人讀書,變成了督人做工,這倒是好好羞辱我一回了。”
曹先生倒是豁達,說著此話,還是微微笑著。
“只是我離開了國子監(jiān),胡先生怕是不能再在國子監(jiān)講課了?!辈芟壬苡行┩锵В捌酱▽W子,再也不能聆聽先生高論了?!?/p>
胡老丈擺手笑著:“我說的大多也是務虛之言,高談闊論嘴皮子上論道。”
曹先生呵呵笑著:“胡兄過謙了?!?/p>
幾聲尖尖的蟈蟈叫,從胡熹兒房中傳了出來,打斷了眾人的話。
方后來有些尷尬,這胡熹兒怕又不在讀書,逗弄起來蟈蟈了,等會,胡老丈又要罵他不學無術了。
曹先生繼續(xù)笑著,指著那聲音出處:“秋天了,蟈蟈也沒幾天蹦跶,再不叫就遲了?!?/p>
“你們都當我是一時沖動,其實不然。我若再不上大朝會叫上一叫,怕與那蟈蟈一樣,也沒有機會叫了?!辈芟壬壑殻燥嬕槐?,道,“你們沒來平川城之前,我便有了打算,準備辭官專心研學了?!?/p>
“如今城主正在氣頭上,既然交代了監(jiān)工鴻都門,我昨日便去接了這差事?!辈芟壬χ?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