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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1.1盛夏樹蔭處（加格森）（第1頁）

加格森是你養(yǎng)父最常來的朋友。別人見他，總說是翻倒巷里出了名的浪蕩子，可在你眼里，他不過是那個偶爾把你從酒館里拽出去曬太陽的人。

盛夏的午后，陽光燙得石板路泛白。他半哄半拽地把你帶到村外的林子，說什么“老待在那破地方要長蘑菇”。

路邊的草木被曬得發(fā)軟，你們找了棵老樹，在陰影里坐下乘涼。

他隨意的卷起手袖，一屁股坐在草地上，靠著樹干懶洋洋抖著手里不知道從哪撿到的枝條，像個頑劣不堪的貴公子。你忍不住笑他：“不怕弄臟衣服么？”

加格森摘下一根草葉，叼在嘴里，慢悠悠地回：“我比你養(yǎng)父還大，用個咒語，輕而易舉的事?！?/p>

你不屑一顧?！拔颐髂暌惨雽W了，你等我?guī)啄?，一定比你厲害。?/p>

加格森咯咯笑了起來，伸手拍了拍你的腦袋，順手撿起一片地上的葉子，手指一捏，把一片樹葉折得皺巴巴的，嘴里念叨了幾句，那葉片竟撲棱兩下，變成一只歪歪扭扭的小鳥，跌跌撞撞飛起來，最后撲閃著落在你肩頭。

你嚇了一跳，隨即笑出聲來。那只小鳥笨拙得很，撲騰著翅膀還發(fā)出幾聲古怪的啾鳴。你伸手捧住那只小鳥。它抖抖翅膀，微微發(fā)熱，就像真的活著一樣。

你低聲說：“我喜歡它。”

他看著你，眼神也柔了下來?？上乱凰?，又故意收回那點溫柔，咧嘴調笑：“夏天太吵，多一只鳥替我擋擋蟬聲。”

風里帶著青草味，你能聽見蟬在不遠處聒噪地鳴叫。你的額發(fā)被汗水粘在鬢角，卻依然在專注的擺弄那只小鳥，

小鳥撲棱翅膀，飛到你膝蓋上，又笨拙地跌進草叢，你忍不住笑出聲來，再伸手把它撿回來。你雙手托著那只歪歪扭扭的小鳥，看它笨拙地撲閃翅膀，時不時跌進草叢里。你笑得彎下腰去撿，指尖還殘留著草葉的涼意。

加格森半躺在樹干下，嘴角叼著草葉含糊不清地朝你喊道：“它可不是會那么聽話?！?/p>

話音剛落，小鳥忽然抖了抖翅膀，撲棱著直往旁邊飛去。你趕緊伸手追，它卻繞了個圈，徑直落向加格森的肩頭。你一愣，下意識跟過去。

“唔——”你輕輕一伸手，想把小鳥拿回來，可它偏生撲騰著往他xiong口一鉆。你只好更靠近一點。

“傻鳥?！彼Τ雎晛?，手指輕巧一彈，那小東西竟又飛了出來，撲棱兩下，穩(wěn)穩(wěn)地落在你發(fā)間。你被癢得縮了縮肩，忍不住笑。

加格森眼角的笑意更深，他抬手假裝要去捉，卻輕輕一推，把小鳥又引到你肩頭，順勢將你往自己這邊帶了半寸。

就這樣，你不知不覺靠進了他的懷里。

你還沒察覺，只顧著伸手逗那只小鳥，笑聲軟軟的。等你反應過來時，才發(fā)現自己的已經被加格森半是不經心般圈在懷里，他的呼吸就在你耳邊，聲音帶著笑意：“別動，小鬼。再動它就飛跑了?！彼氖直鬯伤煽蹇宕钤谀慵缟?，像護著個還沒長大的小獸。

小鳥安安靜靜停在你發(fā)間，仿佛真成了理由。

你嘆了口氣，把小鳥拿下來，捧在手心里玩，順勢倚著他，任由他的手臂環(huán)在身側，不再挪開。夏日的風熱燙燙地吹過來，樹蔭底下卻涼意十足。

其實你們之間這樣的碰觸并不少。你更小的時候，他會一把把你架到肩頭，讓你騎在他脖子上看遠處的集市，或者干脆背著你翻過溝渠。那時候你總笑得前仰后合，他則嚷嚷著“壓死我了”，可腳步卻從沒真的停過。

如今你已經長高了，不再輕易被他扛在肩上，可你仍舊習慣了這種無聲的倚靠。就像現在，小鳥安靜伏在你掌心，你靠在他懷里，能聽見他xiong腔里若有若無的呼吸起伏。

他低頭看著你，伸手把你凌亂的發(fā)絲撥到耳后。

小鳥逐漸安靜下來，你小心地將它圈在手心里，生怕用力過猛會傷著它那脆弱的翅膀。夏風吹過，你的發(fā)絲在臉側輕輕搖動，眼神卻全落在掌心的那點生命上，認真得像是在守護一件寶物。

他低下頭，目光落在你安靜的側臉上。那一瞬間，他沒有玩世不恭的笑，沒有虛浮的臺詞，只有一個被盛夏熱風裹住的、真切到幾乎殘忍的溫柔。

你盯著手里的小鳥，似乎被什么觸動。猶豫片刻，抿唇仰起頭，聲音脆生生地響起：“加格森，我要做你的妻子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