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兌換完成。一小油紙包飴糖和三枚冷硬的銅錢出現(xiàn)在她袖中。

接下來，就是尋找目標(biāo)。

她不能再像上次撞見周嬤嬤那樣主動出擊，風(fēng)險太大。她需要一個更自然、更不引人注意的方式。

沈未晞開始有意識地在自已小院附近活動，依舊是那副低眉順眼、怯懦透明的樣子，但耳朵卻豎得尖尖的，留意著經(jīng)過的每一個下人的交談。

她花了半天時間，縮在后院通往廚房的一處僻靜廊檐下，假裝在看枯死的花草，實則聽著兩個負(fù)責(zé)灑掃的老婆子一邊干活一邊閑磕牙。

從她們零碎的抱怨中，她捕捉到一個信息：王妃院里的二等丫鬟春杏，最近似乎犯了點小錯，被管事嬤嬤罰了月錢，心情很不好，下午常會偷溜到后院靠近西側(cè)門的那棵老槐樹下躲懶發(fā)呆。

春杏……王妃院里的人！哪怕只是個二等丫鬟，能接觸到的信息也遠(yuǎn)比外圍仆役多！

沈未晞心跳微微加速。

就是她了！

下午，天色依舊陰沉。沈未晞揣著那包飴糖和銅錢，悄無聲息地溜到西側(cè)門附近，果然遠(yuǎn)遠(yuǎn)看到老槐樹下坐著個穿青緞比甲的小丫鬟，正托著腮，唉聲嘆氣，不是春杏是誰？

沈未晞沒有立刻上前。她耐心地等著，直到看到一個粗使小丫鬟端著盆路過，才假裝從另一邊走出來，“不小心”撞了那粗使小丫鬟一下。

“哎呀！”粗使小丫鬟叫了一聲，盆里的臟水潑出來少許。

沈未晞連忙道歉，聲音不大不小，剛好能讓樹下的春杏聽到：“對不住，對不住，我沒看清路……”

她手忙腳亂地幫小丫鬟擦拭，袖口里的那包飴糖“恰好”掉了出來，落在濕漉漉的地上。

“呀！我的糖！”沈未晞驚呼一聲，撿起那包沾了泥水的飴糖，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惋惜和心疼，“好不容易才得來一點……”

那粗使小丫鬟見狀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，嘟囔了一句“沒事”，趕緊端著盆走了。

樹下的春杏被這邊的動靜吸引，目光落在那包臟了的飴糖上，撇了撇嘴，顯然看不上這點東西，但眼神里也流露出一絲“通是天涯淪落人”的郁悶——她剛被罰了月錢，也好久沒嘗到甜味了。

沈未晞拿著那包臟了的糖，走到老槐樹下，離春杏不遠(yuǎn)不近的地方坐下，看著那包糖，重重地嘆了口氣，小聲喃喃：“真是倒霉……好不容易攢了點東西，想甜甜嘴，又沒了……”

春杏本來不想搭理這個不起眼的庶女，但聽她提到“攢了點東西”，又看她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，忍不住搭了腔，語氣帶著點優(yōu)越感：“哼，一點飴糖罷了，也值得心疼成這樣？真是……”

沈未晞抬起頭，看向春杏，眼睛眨了眨，帶著點羨慕：“春杏姐姐是王妃娘娘跟前得臉的，自然見識多，看不上這點東西。我們這樣的，能有點甜味兒嘗嘗，就是天大的造化了。”

這話捧了春杏，又點明了自已的窘迫。春杏被搔到癢處，雖然還是看不起，但臉色好看了些，哼道：“那是自然。娘娘屋里賞下來的點心，哪樣不比這個強(qiáng)百倍？”只是說完，想到自已被罰的月錢，又有些悻悻。

沈未晞適時地露出向往的神色，隨即又低下頭，摩挲著那包臟糖，低聲道：“要是我這糖沒臟就好了，還能給春杏姐姐分點，雖然不好，也是點心意……”

春杏嗤笑：“誰稀罕你的臟糖?！钡粗蛭磿勀歉鼻优秤謳еc討好的樣子，想到自已近日的倒霉，忽然生出點通病相憐的施舍感，便多說了兩句，“你也別在這唉聲嘆氣了，趕緊回去吧，一會兒巡院的婆子過來，看到你在這躲懶，有你好受的?！?/p>

沈未晞連忙點頭，像是被嚇到了，站起身準(zhǔn)備離開，卻又像是想起什么，猶豫了一下，從袖子里摸出那三枚銅錢，遞向春杏，聲音更小了：“春杏姐姐，這個……給你買糖吃吧？我、我只有這些了……你別嫌少……”

春杏愣住了。她看著那三枚磨得發(fā)亮的銅錢，又看看沈未晞那雙寫記怯懦和一絲笨拙討好的眼睛，一時竟不知該氣還是該笑。

這庶女……真是蠢得可以！三枚銅錢？打發(fā)叫花子呢？

但……這蠢笨的討好，偏偏發(fā)生在自已最倒霉、最沒人搭理的時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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