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楚先生!”李長青臉上露出笑容,快步迎上,“一切已準備妥當,就等您了?!彼藨B(tài)放得很低,引著楚云樞走向最前方、裝飾也最考究的一輛獸車。
“有勞李執(zhí)事?!背茦形⑽㈩h首,目光平靜地掃過列隊的弟子。在造化珠的感知視野下,這些年輕弟子體內(nèi)的靈力光暈如同一個個色彩各異、亮度不同的燈泡,強弱分明。其中有三四人的光暈格外凝實些,達到了煉氣后期巔峰,算是這批弟子中的佼佼者。
他的目光在其中一人身上略微停頓。那是一個站在周通身后不遠、身形瘦削、面色有些陰郁的青年弟子,他體內(nèi)的靈力光暈呈現(xiàn)出一種詭異的暗綠色,帶著絲絲縷縷的腐蝕氣息,與其他弟子中正平和的草木靈氣截然不同。更讓楚云樞留意的是,此人腰間掛著一個不起眼的黑色小皮囊,皮囊內(nèi)部隱隱散發(fā)出幾股極其微弱、卻歹毒異常的生命波動——是毒蟲!
毒修?楚云樞心中了然??磥磉@百草堂內(nèi)部,也并非鐵板一塊,派系和修煉方向都有差異。
“出發(fā)!”見楚云樞上車,李長青不再耽擱,大手一揮。
“吼!”三頭鱗甲獸同時發(fā)出一聲低沉的咆哮,四蹄生風,拉著獸車,在一眾弟子的簇擁下,駛出百草堂大門,朝著黑山集外莽莽蒼蒼的群山奔去。
鱗甲獸速度極快,四蹄踏地卻異常輕盈,拉著的獸車也異常平穩(wěn)。車廂內(nèi)寬敞舒適,鋪著柔軟的獸皮,甚至還有一個小茶幾,上面擺放著靈茶和幾樣精致的點心。楚云樞與李長青同乘一車。
車窗外,黑山集破敗雜亂的景象飛速后退,很快被連綿起伏、古木參天的原始森林取代??諝庵刑N含的靈氣越發(fā)濃郁清新,帶著草木的芬芳和泥土的腥氣。巍峨的群山在遠處云霧中若隱若現(xiàn),如同蟄伏的太古巨獸。
“楚先生,此次小云臺會,名義上是年輕弟子切磋交流,實則是附近幾家勢力展示肌肉、爭奪資源的角力場。”李長青一邊給楚云樞斟茶,一邊介紹著情況,語氣帶著一絲凝重,“我百草堂以丹道立足,武力非我所長。以往幾屆,在斗法環(huán)節(jié)都頗為吃虧,常被‘鐵劍門’、‘烈陽宗’那些專精戰(zhàn)斗的宗門壓制,資源份額也被擠壓?!?/p>
他嘆了口氣:“此次堂主讓先生隨行,實是存了借重之意。若遇有弟子受傷過重,或中了難以化解的奇毒,還望先生能出手相助,保我百草堂弟子平安,亦是保全我堂顏面?!彼藨B(tài)放得很低,話語懇切。
楚云樞端起茶杯,淺啜一口。靈茶入口微苦,隨即化作一股精純的暖流散入四肢百骸,精神為之一振?!胺謨?nèi)之事?!彼院喴赓W。既然掛著客卿的名頭,這點責任自然要擔。
李長青見楚云樞應下,心中稍安,臉上露出笑容,開始介紹起小云臺會的具體流程和需要注意的勢力:“……青云宗作為東道主和此地霸主,雖不直接參與比斗,但其態(tài)度至關重要。主持大會的,通常是其外門長老……”
“……鐵劍門,弟子多修凌厲劍訣,攻擊力極強,需小心應對……”
“……烈陽宗,功法剛猛霸道,尤擅火系術(shù)法,與我堂丹火之道有些淵源,但也時有摩擦……”
“……還有那‘五毒教’的幾個外圍據(jù)點,常有些弟子混跡其中,手段陰狠毒辣,最是難纏,先生需格外留意……”
楚云樞靜靜聽著,將這些信息一一記下。五毒教?他腦海中閃過車上那個攜帶毒蟲的陰郁弟子??磥磉@靈界的爭斗,比想象的更加復雜。
獸車在崎嶇的山路上疾馳了大半日。日近中天時,前方豁然開朗。
一座險峻奇峰拔地而起,直插云霄。山峰頂端被人以大法力削平,形成一片廣闊的平臺,云霧繚繞其上,如同仙境。平臺邊緣,矗立著幾座古樸的石亭和殿宇,隱約可見人影綽綽。一條由巨大青石板鋪就的寬闊山道,如同玉帶般蜿蜒而上,直通峰頂平臺。山道入口處,立著一座巨大的白石牌坊,上面龍飛鳳舞地刻著三個古樸大字——青嵐峰!
山道入口附近,早已聚集了不少人。衣著各異,氣息駁雜。有穿著統(tǒng)一勁裝、氣勢凌厲的宗門弟子;有服飾雜亂、眼神精悍的散修;也有像百草堂這樣,以藥師、丹師為主的團體。人聲鼎沸,喧囂異常。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靈力波動、藥香、汗味以及一種名為“競爭”的緊張氣息。
百草堂的車隊在山道入口附近停下。李長青和孫執(zhí)事率先下車,楚云樞緊隨其后。他們這一行人的到來,立刻吸引了不少目光。
“看!百草堂的人來了!”
“領頭的是李長青和孫淼兩位執(zhí)事……咦?那個年輕人是誰?面生得很,氣息也古怪……”
“穿得這么普通,不像弟子,也不像藥師……難道是剛招攬的散修?”
“百草堂這次又帶人來湊數(shù)了?每次小比都被揍得灰頭土臉,丹道再厲害,拳頭不夠硬也是白搭!”一個穿著鐵劍門服飾、背負長劍的壯碩青年嗤笑道,聲音不大不小,剛好能讓百草堂眾人聽到。
百草堂弟子們聞言,臉上頓時露出羞憤之色,卻敢怒不敢言。周通臉色陰沉。李長青眉頭微皺,但并未發(fā)作,只是沉聲道:“列隊!準備上山!”
就在這時,一陣毫不掩飾的、帶著濃濃惡意的哄笑聲從側(cè)前方傳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