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師白眉微蹙,平靜道:“九陽返魂丹藥性霸烈,至陽克陰固然不錯。但秦公子魂體虛弱,識海受創(chuàng),恐難承受此等猛藥沖擊。強行服用,即便驅(qū)散煞氣,也可能灼傷魂魄本源,得不償失。”他顯然不認同這種粗暴的解法。
“哼,危言聳聽!”洛玉宸冷哼一聲,“丹道之妙,豈是爾等只知湯藥針灸的‘古法醫(yī)修’所能盡知?我丹心閣的丹藥,自有分寸!”他刻意將“古法醫(yī)修”幾個字咬得很重,引來周圍不少醫(yī)修的怒目而視。
“秦家主,信我,還是信這些束手無策之人?”洛玉宸不再看李師,目光逼視秦家主,帶著無形的壓力。
秦家主臉色變幻,看看昏迷不醒的愛子,又看看一臉傲然的洛玉宸和眉頭緊鎖的李師,內(nèi)心天人交戰(zhàn)。兒子危在旦夕,洛玉宸的丹藥似乎是唯一的希望,可李師的警告又讓他心驚膽戰(zhàn)…
“或許,可以試試更溫和的方法?”一個清朗平靜的聲音,如同清泉滴入滾油,打破了這緊繃的僵局。
唰!
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開口之人身上——正是抱著鐵蛋、站在人群邊緣的楚云樞!
“這人誰?。俊?/p>
“面生得很,新來的吧?”
“口氣不?。±顜熀偷ば拈w少閣主爭執(zhí),他也敢插嘴?”
“還抱著個…蛋?醫(yī)修帶靈寵不稀奇,帶個蛋的倒是頭回見…”
質(zhì)疑、好奇、審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打在楚云樞身上。石磊緊張地咽了口唾沫,下意識地把懷里的盾牌抱得更緊了些。鐵蛋則好奇地打量著突然成為焦點的洛玉宸,傳遞來意念:“……老板,那個白衣服的,聞起來一股…燒焦的糖味…不好吃?!?/p>
洛玉宸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被人打斷的不悅,他微微側頭,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刮過楚云樞:“你是何人?也配在此妄議醫(yī)道?”
楚云樞神色不變,抱著鐵蛋,緩步走到平臺前,對著李師和秦家主微微一禮:“晚輩楚云樞,一介云游醫(yī)修。觀秦公子之癥,陰煞纏魂,根在怨穢侵蝕魂體‘生機節(jié)點’,強行驅(qū)散易傷根本。若以精純生機之力,先斷其煞氣汲取生機的‘根須’,再以溫和引魂之法,徐徐牽引‘爽靈’歸位,或可兩全?!?/p>
他這番話,直接點出了病癥核心——煞氣纏繞的并非魂魄本身,而是其與肉身聯(lián)系的“生機節(jié)點”!如同寄生蟲咬住了血管!這洞察力,比李師只言“煞氣纏繞”更深了一層!
李師平靜無波的眼中,第一次掠過一絲真正的訝異,他深深地看了楚云樞一眼。
“呵,斷根須?引魂魄?說得輕巧!”洛玉宸嗤笑一聲,眼神充滿譏諷,“陰煞無形無質(zhì),怨穢之力更是刁鉆,如何精準斷其‘根須’?靠你云游得來的野路子?還是靠你懷里那個蛋?”
他身后的兩名金丹隨從也適時地發(fā)出一聲不屑的冷哼,強橫的氣息隱隱壓向楚云樞。
楚云樞并未理會洛玉宸的嘲諷,目光平靜地看向秦家主:“秦家主,令郎魂魄離體已近三日,再拖下去,即便召回,恐靈智有損。晚輩愿一試,若不成,再服丹不遲。如何?”
他的聲音沉穩(wěn)有力,帶著一種奇異的、令人信服的平和。尤其是那句“魂魄離體已近三日,再拖恐靈智有損”,如同重錘敲在秦家主心頭!
“好!好!請楚醫(yī)修救我兒!”秦家主瞬間做出了決斷!他對著楚云樞深深一揖,聲音帶著哭腔和孤注一擲的決然!他寧愿賭一把這陌生醫(yī)修溫和的方法,也不敢拿兒子的靈智去賭那霸道的丹藥!
“秦家主!你…”洛玉宸臉色瞬間陰沉下來,他沒想到秦家主竟然當眾駁了他的面子,選擇了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野醫(yī)!
“洛少閣主稍安勿躁?!崩顜熀鋈婚_口,聲音依舊平淡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,“濟世廣場,懸壺之地,醫(yī)道爭鳴,各憑本事。既然秦家主已做選擇,我等靜觀其變便是?!?/p>
洛玉宸臉色鐵青,冷哼一聲,不再言語,但看向楚云樞的眼神,已經(jīng)帶上了毫不掩飾的陰冷和敵意。丹心閣的威嚴,豈容一個無名小卒挑釁?
楚云樞對四周的目光和洛玉宸的敵意恍若未覺。他將懷里的鐵蛋遞給緊張得手心冒汗的石磊:“抱好,別讓它亂動。”
“咕嚕?。ǖ肮裕】蠢习灞硌荩。辫F蛋很配合。
楚云樞走到軟榻前,伸出右手??輼s星晶的力量在體內(nèi)悄然奔涌,指尖之上,一點微弱的、近乎無形的銀藍翠綠光芒悄然凝聚。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,只有一種洞悉生命本源的秩序之力在流轉。
他并未像尋常醫(yī)修那樣去探脈或檢查穴位,而是直接將凝聚了枯榮生滅真意的指尖,隔空懸停在少年眉心上方三寸之處!
“裝神弄鬼!”洛玉宸身后的隨從忍不住低聲譏諷。
楚云樞充耳不聞,心神沉入枯榮星晶的感知世界。少年的識海纖毫畢現(xiàn),那纏繞“爽靈”的灰黑煞氣如同無數(shù)條貪婪的毒蛇,其末端深深扎入魂魄與肉身連接的、幾個關鍵的“生機節(jié)點”!
“枯榮指…斷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