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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 丹房驚變懾群倫（第3頁）

在造化珠的視野下，楚云樞清晰地引導(dǎo)著造化源炁，化作無數(shù)堅韌而溫潤的絲線，如同最高明的手術(shù)刀和滅火器：

一部分絲線精準(zhǔn)地纏繞、切割、包裹住那些在少女經(jīng)脈中肆虐爆裂的“暗紅火星”（狂暴火毒），強行將其分割、包裹、壓制！

另一部分絲線則如同靈巧的編織工，在少女被火毒灼傷、瀕臨斷裂的經(jīng)脈壁障上快速“編織”、修補，形成一層層堅韌的“炁膜”，保護脆弱的經(jīng)絡(luò)不再受創(chuàng)！

同時，一股更精微、更柔韌的力量，如同無形的導(dǎo)管，探向少女臟腑深處那蠢蠢欲動的灰黑色“毒蛇”（潛伏丹毒），并未強行驅(qū)散，而是巧妙地引導(dǎo)、安撫，將其重新“催眠”，暫時壓制回蟄伏狀態(tài)！

整個過程，快！準(zhǔn)！穩(wěn)！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操控著一葉扁舟，精準(zhǔn)地避開所有暗礁險灘！楚云樞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，臉色更加蒼白，顯然消耗巨大。但他眼神堅定，動作沒有絲毫遲滯。

丹房內(nèi)，死一般的寂靜！所有人都被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驚呆了！

周通張大了嘴巴，如同木雕泥塑，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！他看著楚云樞那快得看不清的施針手法，感受著少女小蕓身上那原本狂暴紊亂、令人心悸的氣息，竟如同被馴服的烈馬般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復(fù)、穩(wěn)定下來！手臂上蔓延的暗紅斑紋迅速消退，皮膚恢復(fù)了正常的色澤！就連少女那痛苦抽搐的身體，也漸漸停止了掙扎，呼吸變得平穩(wěn)悠長！

這……這是什么手段？！以針引氣，化毒療傷？這簡直聞所未聞！這絕不是百草堂，甚至不是他所知的任何丹道流派的手段！

趙青和那幾個之前鼓噪的丹徒，更是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，臉上的惡意和譏諷徹底僵住，只剩下無邊的震駭和恐懼！他們看著楚云樞的眼神，如同看著一個從深淵走出來的魔神！

幾個呼吸之后。

楚云樞緩緩收回最后一根銀針。少女小蕓靜靜地躺在地上，雖然依舊昏迷，臉色蒼白，但呼吸平穩(wěn)，身上再無半點狂暴火毒爆發(fā)的跡象，手臂的傷口也止住了流血。體內(nèi)那肆虐的“暗紅巖漿”已被分割壓制，“潛伏的毒蛇”也暫時蟄伏。

他站起身，身體微微晃了一下，巨大的精神消耗和傷勢牽動讓他有些虛脫。他目光掃過呆若木雞的眾人，最后落在臉色變幻不定、如同開了染坊的周通臉上，聲音帶著一絲疲憊，卻清晰地響徹寂靜的丹房：

“周藥師，丹火反噬，引動潛伏丹毒，根源在于她體內(nèi)長期積累的‘蝕脈草’殘毒未清，與今日處理‘赤陽果’時沾染的‘陽煞之氣’相沖，再遇丹爐火氣失衡，內(nèi)外交攻，方才爆發(fā)?！彼会樢娧攸c出了病因，“若百草堂丹徒處理藥材時，能更細致地祛除‘蝕脈草’根莖中的‘陰蝕之毒’，而非只取其葉，此類隱患，或可避免。”

楚云樞的話語，如同冰冷的鋼針，精準(zhǔn)地刺破了丹房內(nèi)死寂的沉默，也刺穿了周通最后一絲僥幸和強撐的尊嚴(yán)。

“蝕脈草……根莖……陰蝕之毒……”周通喃喃重復(fù)著，臉色由青轉(zhuǎn)白，再由白轉(zhuǎn)紅，最終化作一片死灰。他身為百草堂正式藥師，豈能不知蝕脈草根莖蘊含的慢性陰毒？只是此毒潛伏期長，祛除又需耗費額外功夫，久而久之，為了省時省力，便默認(rèn)只取其葉入藥，將帶毒的根莖視為廢料丟棄……這幾乎是黑山集百草堂乃至許多底層丹房的潛規(guī)則！他萬萬沒想到，這潛藏的隱患，竟被楚云樞一語道破，更成了險些害死丹徒的罪魁禍?zhǔn)祝?/p>

冷汗，瞬間浸透了周通的后背。他看向地上昏迷但氣息平穩(wěn)的小蕓，再看向楚云樞那張蒼白卻平靜得可怕的臉龐，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！對方不僅醫(yī)術(shù)通玄，能生死人于瞬息，更是洞若觀火，連堂內(nèi)積弊都看得一清二楚！這絕非偶然！此人……太可怕了！

“噗通！”

一聲沉悶的聲響打破了死寂。不是周通，而是趙青！他親眼目睹了楚云樞那如同鬼神般的手段，再聽到“蝕脈草”、“陰蝕之毒”這些他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秘辛，聯(lián)想到自己平日里處理藥材的粗疏，一股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！他雙腿一軟，竟直接癱跪在地，對著楚云樞的方向，涕淚橫流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：

“楚……楚先生！饒命！楚先生饒命啊！是小的有眼無珠！是小的嘴賤！您大人有大量，別跟小的一般見識！小的再也不敢了！再也不敢了！”他磕頭如搗蒜，之前的囂張怨毒蕩然無存，只剩下?lián)u尾乞憐的恐懼。

其他幾名丹徒，包括之前跟著鼓噪的幾人，也如夢初醒，臉色煞白，紛紛低下頭，大氣不敢出，看向楚云樞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恐懼，哪里還有半分之前的質(zhì)疑和輕蔑。

楚云樞看也沒看跪地求饒的趙青。他的目光落在周通那張變幻不定、最終只剩下頹然和一絲后怕的臉上，淡淡道：“周藥師，丹道一途，草木有靈，毒亦可藥。細微之處見真章，望好自為之?！?/p>

這話，如同重錘，狠狠砸在周通心頭。他嘴唇哆嗦了幾下，最終，所有的倨傲、嫉妒、不甘，都化為一聲長長的、沉重的嘆息。他對著楚云樞，深深一揖，姿態(tài)前所未有的恭敬，甚至帶著一絲請罪的意味：“楚先生……教訓(xùn)的是。周通……受教了！今日若非先生出手，小蕓性命難保，亦是周通失察之過！先生大恩，周通銘記于心！”這一次，是真心實意的服膺。

就在這時，丹房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一聲驚怒的喝問：“怎么回事？！丹爐為何爆炸？小蕓她……”

去而復(fù)返的李長青，帶著堂主和另外兩名執(zhí)事，匆匆趕到。當(dāng)看到丹房內(nèi)一片狼藉、丹爐碎片滿地、小蕓昏迷在地、周通恭敬行禮、趙青癱跪求饒的景象時，饒是李長青見多識廣，也瞬間愣住了。

“李執(zhí)事?！背茦衅届o地看向他，言簡意賅，“丹爐火氣失衡，小丹徒丹火反噬入體，引動潛伏丹毒爆發(fā)。幸得及時壓制，暫無性命之憂。根源在于處理‘蝕脈草’時未凈其根莖陰毒，與‘赤陽果’陽煞相沖所致。”他將事情經(jīng)過和原因，三言兩語，清晰道明。

李長青和他身后的堂主（一位面容清瘦、眼神銳利的老者，名喚秦墨）以及另外兩位執(zhí)事，聽完楚云樞的話，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！尤其是聽到“蝕脈草根莖陰毒”這個堂內(nèi)默認(rèn)的積弊被當(dāng)眾點破，秦堂主的眼神更是銳利如刀，狠狠剜了周通一眼！周通羞愧地低下頭，不敢對視。